巳时三刻，人在裴府正院小偏厅里聚齐了，绿蜡上了茶水后，便悄声离开也顺手关上了门。

姜念看了眼裴九如：“你先说说裴家阿姐的事。”

裴九如事先没得到姜念的知会，他不知具体何事。但他知道她这两日在顺着李勇给的线索找人，她把薛珠叫来，莫非是？

是以，他没有任何隐瞒：“我并非裴家爹娘亲生，爹娘的亲生女儿在三岁时便走丢了，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找她。裴家爹娘去世后，我更想找到她的下落。”

薛珠不明所以，虽然她也是养父母捡来的，但她是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被遗弃了。她和裴家阿姐的情况显然不同，为何要和她说呢？难不成想让她帮着找人？

姜念接着解释：“其间找人的过程不再赘述了，总之我们找到了拐子头目，得知了当年从杭州城拐来的两个女娃的下落。”

“找到了吗？”薛珠不由关心着。

“其中一人被遗弃在了城南河畔，如今已经在府上了，但她手心没有红痣。”

裴九如补充着：“她和爹娘，甚至裴家任何亲戚在长相上都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姜念继续说：“另一人是被遗弃在了城东土山，我去土山下几户人家问了，有一户夫妇二人的确捡到过一个女娃，年纪和时日都对得上。那对夫妇是姓薛的大夫，若干年前去云游了。”

薛珠目瞪口呆。

她听懂了，也傻了。

她有几分晕头转向：“我家的确在城东土山下，我养父母是姓薛的大夫，也去云游了……但是我被捡到之时尚在襁褓之中，我的掌心也没有红痣。”

说着话，薛珠摊开了双手。

“有没有可能你爹娘在你小时候把你掌心的痣切掉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薛珠有几分不知所措。

姜念放缓了声音：“你说自己被捡时是在襁褓之中，是听父母说的吧？可你家隔壁的祥婶说薛大夫捡到孩子的时候，那孩子看起来像是三、四岁了。”

薛珠皱眉，她是七八岁的时候问了爹娘，爹娘说捡到她时她只有几个月大。可祥婶一个旁观者的记忆，似乎更有说服力……

听起来，一切都合情合理，但一切又很荒谬。

偏厅之中陷入了沉默。

而裴九如已经认定了薛珠的身份，长相和李勇给的遗弃地址足以证明薛珠就是裴家阿姐。

他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和爹娘长得很像。”

闻言，薛珠更觉得荒谬了，但她也知道姜念和裴九如完全没有必要骗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极速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

“主君，夫人，我听明白了。你们觉着我就是裴家阿姐极大的缘故是因为城东土山，但掌心痣被切和祥婶的话都似是而非……长相也兴许是巧合？就算这些似是而非都是事实，那又如何呢？”

裴九如和姜念纷纷怔住，两人都没料到薛珠竟是这般不在意的态度。

薛珠接着说：“夫人救了我，我早已把夫人和主君当做最重要的人，如今我又住在府上，说句冒昧的话，在我心里夫人和主君就是家人。裴家二老已过身，裴家族老也不是什么好人，裴家亲女没有认祖归宗的必要吧？”

“你的意思是？”姜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