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9年四月,王世充在洛阳称帝,国号“郑”,成为唐朝统一天下的重要障碍之一。然而,唐朝并没有立即出兵攻打洛阳,而是选择暂时按兵不动。这一决策的背后有多方面的原因,既与唐朝初期的内外形势有关,也体现了李渊和李世民在战略上的谨慎与深谋远虑。
首先,唐朝内部尚未完全稳定。虽然唐朝于618年建立,但当时天下并未统一,各地割据势力林立,唐朝的统治基础尚不稳固。李渊称帝后,首要任务是巩固关中地区(长安周边)的统治,确保后方安全。且唐朝内部的政治、军事和经济体系也处于初步建立阶段,贸然发动大规模战争可能会引发内部动荡。因此,唐朝需要时间整合内部资源,为未来的统一战争做好准备。
其次,北方突厥的威胁是唐朝不得不考虑的重要因素。唐朝建立初期,北方突厥是最大的外部威胁。突厥势力强大,时常南下侵扰,对唐朝边境构成严重威胁。李渊为了集中力量应对突厥,不得不暂时搁置对王世充的军事行动。甚至在早期,唐朝还曾向突厥称臣,以换取时间和空间来巩固自身实力。这种外交上的妥协,为唐朝争取了喘息之机,但也使得唐朝无法立即对王世充采取行动。
此外,王世充的实力不容小觑。他占据洛阳,地处中原腹地,兵精粮足,且洛阳城防坚固,易守难攻。王世充本人也是隋朝旧将,有一定的军事才能。唐朝若贸然进攻,可能会陷入持久战,消耗大量资源。因此,唐朝选择先观察局势,等待更合适的时机。同时,唐朝还通过外交手段分化瓦解其他割据势力,为最终消灭王世充创造有利条件。
除了王世充,其他割据势力也对唐朝构成牵制。例如,窦建德占据河北,杜伏威、辅公祏在江淮地区活动,刘武周在西北割据。这些势力分散了唐朝的注意力,使得唐朝无法集中全力对付王世充。因此,唐朝需要先解决这些周边威胁,才能集中力量攻打洛阳。
最重要的经济与后勤压力也是唐朝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大规模战争需要强大的后勤保障,而唐朝初建,经济实力有限,无法支撑长期战争。贸然发动对洛阳的进攻,可能会导致财政崩溃或民不聊生,进而引发内部危机。因此,唐朝选择先巩固自身实力,同时通过休养生息、发展经济来为未来的战争积累资源。
尽管唐朝没有立即攻打洛阳,但一直在为东征做准备。
四月初,刘武周率领突厥军队驻扎在黄蛇岭。黄蛇岭位于今山西省晋中市榆次区北乌金山镇黄蛇岭村附近,距古晋阳城约四十里(20公里)左右。
齐王李元吉官复原职后,正在晋阳城王府中饮酒作乐,好不自在。
“报——”一名斥候匆匆跑进营帐,单膝跪地,“殿下,刘武周的突厥骑兵已驻扎在黄蛇岭,兵力约有两万。”
李元吉年仅十八岁,心高气傲,急于立功,对眼前的局势却缺乏足够的判断。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立即招来在此辅佐他的右卫将军宇文歆,说道:“刘武周乃乌合之众,竟敢借助突厥侵犯我唐朝疆土,正是我们立功的好时机,传令下去,命车骑将军张达率步兵前去试探敌情!”
宇文歆听后,赶忙劝说道:“齐王殿下,万万不可!刘武周虽为草寇,但其兵锋正盛,且突厥骑兵骁勇善战,我军步兵贸然出击,恐难取胜。张达将军所部兵力有限,若遇敌军主力,恐有全军覆没之险。不如先固守城池,待我朝援军到来,再作打算。”
李元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宇文将军,你未免太过谨慎了!刘武周不过是借突厥之势虚张声势,何足挂齿?本王刚刚官复原职,正需一战立威,岂能坐视敌军猖獗?张达乃我军宿将,区区试探敌情,岂会失手?你勿再多言,速去传令!”
宇文歆见李元吉态度坚决,心中焦急,但仍试图再劝:“殿下,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刘武周占据地利,突厥骑兵又擅长野战,我军若贸然出击,恐正中其下怀。不如先派斥候打探敌情,待摸清敌军虚实,再作定夺。”
李元吉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宇文歆,你身为右卫将军,怎如此畏首畏尾?本王意已决,你若再敢多言,便是违抗军令!”
宇文歆见李元吉如此固执,心中暗自叹息,只得拱手道:“末将遵命。”他退出营帐,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色,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深知李元吉年轻气盛,不听劝谏,此战恐怕凶多吉少。
张达接到李元吉的军令后,也认为兵力不足,而且刘武周狡诈加上突厥骑兵的凶猛,不可贸然行动,他年过四十,是唐军中的老将,匆匆赶到李元吉王府,抱拳道:“殿下,刘武周兵力雄厚,且突厥骑兵机动性强,我军步兵贸然出击,恐难取胜。”
但李元吉还是强行命令他前往,怒道:“张将军,你未免太过谨慎了!刘武周不过是乌合之众,何足挂齿?本王命你即刻出击,不得有误!”
张达还想再劝,但看到李元吉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将话咽了回去。他走出营帐,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色,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宇文歆召来几名心腹将领,低声吩咐道:“齐王殿下执意命张达将军出击,此去恐有不测。你们务必暗中做好准备,若前线战事不利,立即接应张达将军撤退,不可恋战。”
一名将领愤愤不平地说道:“将军,齐王殿下如此鲁莽,岂不害了我军将士?”
宇文歆苦笑道:“军令如山,我等只能尽力而为。但愿张达将军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