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平康里的坊图,是李庸接到金三娘子消息后,便依照自身多年来对平康里的记忆,连夜绘制好的,特地由他带来交由沁羽,作为今晚行动所用。
“有了这份平康里的详细坊图,今晚你们的行动必定十拿九稳。”李庸脸上带着些许的得意,“金三娘子从药王帮那里派遣出了十五名好手,负责佯装成恩客,混入那青楼楚馆中,暗中配合你们行动,届时他们每个人头上所系幞头的珠玉皆会用红丝线,你们看见红丝线,便知是自家人。”
沁羽脸上的阴云散去,心中有了几分胜算:“祥和逆旅那边你撤退前都处理干净了吧?不会给巡疗司的鹰犬留下什么线索吧?”
李庸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平日深居简出,就连逆旅伙计都是从牙郎处雇佣的清白人,他们对我的身份一无所知,断不会留下线索的。”
沁羽的目光落向了瞽目人,随即又快速移开,她不知道那位作疫者到底是如何想的,暗路人马居然只派遣了两人,其中一个还是瞽目人,这人跟眼瞎了一般,就算成功潜入长安城又能有什么用处?
“珩雁自幼追随并州大觉寺龙道禅人修习功法,是济善道中为数不多的好手,今晚你们共谋此役,确保万无一失。”李庸言简意赅,话音未落,已寻隙步入御泥坊的幽深,留下一抹深邃的背影。
沁羽将珩雁与安吉安置于静谧的偏室,转身去找金三娘子确定今晚的行动计划,每一细节皆需精准无误。
屋内,安吉悠然端坐于古朴胡床之上,指尖轻释那竹杖于地,面容沉静如古井之水,波澜不惊。
珩雁环视周遭雅致景致,眼神不经意间掠过安吉,带着几分深思:“昔时你缘何独独青睐沁羽,命其为左使之尊,秘遣入长安,与那金三娘子暗中交涉?而今,她所率道中精英尽失,接下来我们只能指望药王帮那边……”
“沁羽那路人马本就是抛出的诱饵,无非是千里送死。”安吉转动自己青白的眼眸,凝视向了珩雁,“反倒是你,仓促之间遗失了长帛巾,那本是与那锦菅约好接头的信物,若是被巡疗司的人得了,反倒于今晚行动横生波澜。”
珩雁很不在意安吉的话:“一群酒囊饭袋罢了,若真有狗鼻子那般灵,怎么会让你我从容脱逃?”
安吉无奈地摇了摇,青白二色的瞳孔里露出光芒:“只要明日金三娘子的人顺利将坛尸接入长安城,我们的计划便算完成了一大半,届时再得到许氏的烟霞散制方,就能成功完成当年济善道未完成的恶疫之花,真是等不及想看一看,七日后恶疫之花开遍长安城又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珩雁皱起眉头:“可是那金三娘子在长安潜伏了十余年,又与梁王跟奉宸府牵扯上了关系,此人在长安城内长袖善舞,积攒下来泼天的产业,她真的愿意放弃长安城内的一切,助我们施展行动?”
安吉冷笑起来:“金三娘子与崔九的儿子,可是捏在我们手中,由不得她不听话,不过此人我们也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