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沈知凝踉跄着撞向裴之案几。
酒盏倾倒时,方梨眼睁睁看着自己那杯加了料的酒全泼在裴之衣襟上。
深色锦缎洇开一片,倒像是泼墨山水。
“我去更衣。”裴之起身时,方梨瞥见他耳后泛着不自然的红。
那药......竟是沾衣即生效?
沈知凝望着裴之离去的背影,忽然转头朝顾云澈扯了个鬼脸:“小侯爷这出戏编排得妙极。”
她指尖还沾着方才故意打翻的蜜饯渍,在烛火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顾云澈轻笑一声,回了一句:“这不是为了成全那两位么……”
他朝着许清荷的方向努了努嘴,眼中充满狡黠。
回廊转角,裴之扶着朱漆柱子喘息。
体内燥热如野火燎原,眼前忽然晃过沈知凝簪着白玉兰的模样。
他扯开衣领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脚步声。
“裴之哥哥......”方梨举着帕子要来擦他额角汗珠,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男子滚烫的体温透过衣袖传来,惊得她荷包落地,药粉洒在青砖缝里开出一地惨白的花。
“你在这里做什么?”
裴之只是觉得有些热,但是意识却十分清醒。
见他眸子并不浑浊,方梨只好压下嘴角道:“侯府太大了,我有些迷路……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表哥。”
裴之听到动静,在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惬喜,心下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既然迷路了随便寻个婢子就将你引出去了,不要再跟着我。”
方梨看向男人冷漠至极的眼神,心中顿时有一股委屈蔓延出来。
这府中人人都不待见她,二夫人与裴念安只是将自己当个笑话看,现在就连唯一疼爱自己的老夫人也因为上次那事不愿见她……
她这些年这么努力,为了能让表哥多看她一眼,她不惜彻夜苦读。
为了让表哥收下她的东西,她不知背地里做了多少功夫。
可是现在他明明都难受成那样子,都要将自己推开。
裴之凭什么不喜欢她?
就连沈知凝那个草宝,他都会多加关注。
方梨越想越难过,很快就掉着眼泪从男人身边跑了出去。
镇北侯府宛如一座小型的宫殿,雕梁画栋不说,园中的亭台水榭更是相映成趣。
开宴之后,众人都围在小侯爷身边道贺,不知不觉天色越来越晚。
顾云澈这时从主位上站起身来,笑道:“今日是本世子生辰,所以我特意准备了惊喜给大家,稍后请大家移步湖中花船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爆发出惊呼声。
“小侯爷竟然还为我们准备了惊喜!”
“我听说顾小侯爷前几日定了许多烟花,不会是为今天准备的吧?”
“真的假的?有烟花!小侯爷真是大手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