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兴高采烈的瞬间,顾云澈已经来到了沈知凝的身边。
他大步走到前来,热情似火地握住了她的手。
“凝儿,待会与我同乘一船可好?”
灯影摇曳间,沈知凝被他拉的腕间翡翠叮当相击,方要应下顾云澈的邀约,忽见湖东腾起漫天焰火。
人群如潮水般涌向栏杆处,将二人冲得踉跄分开。
“小侯爷且等等——”她话音未落,金丝绣履已被踩得脱了线。
有谁在烟火间隙唤了声“凝姑娘”,恍惚是顾云澈的声线,待她循着那声音跌撞至画舫前,却见乌木舱门悬着玄色流苏。
她掀开舱门走了进去,却见船内空无一人。
沈知凝想,“这总归是镇北侯府的地盘,顾云澈应该是能找到自己的。”
想到这,她便安下心来。
画舫纱幔被夜风掀起时,沈知凝端起桌上的海棠冻酒喝了一杯,此刻喉间烧灼渐盛,连婢女唤她的声音都似隔了层雾气。
她有些心烦,便将船内的人都支了出去,自己独自一人走到二楼。
看到一方软榻时,沈知凝便脱掉鞋袜躺了上去。
“好热…”
裴之在迷糊中走进了船舱,轻轻躺在了榻上,他方才明明已经喝了解酒的汤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
沈知凝隔着珍珠面帘抬眼,却在恍惚中将躺在榻边的人认成了前世自己的夫君宇文渊。
“夫君?”
她话音忽地发颤,玉白颈项沁出薄汗,方才饮下的酒竟烧得小腹发烫。
画舫恰在此时转向,满船琉璃灯映得江水泛金,她踉跄裹入那人的玄色广袖。
裴之只觉自己怀中多了一团香软的东西,他忍不住将鼻尖凑近深吸一口……那味道,竟和表姑娘身上的甜香一模一样。
他只觉得身体越发燥热起来,眼前少女的芙蓉面竟与记忆中某张容颜重叠——定是又梦到她了。
少女腕间翡翠镯撞在他腰间玉佩上,叮当一声脆响。
混着酒香的呼吸近在咫尺,裴之喉结一动,指节因隐忍泛起青白。
“夫君为何不说话?”
沈知凝伸手往下,腕间白玉镯磕在他腰间玉佩上,泠泠作响。
她只觉得今日的宇文渊为何这么奇怪,往日他这时候早会将她抱在怀中,可今天他为何一言不发的躺在旁边。
难道是生气了?
她声线似小猫般撒娇,娇嗔道:“夫君难道就不想我么……”
沈知凝仰头望进一双蒙着雾气的凤眼,忽觉这眸色比宇文渊深些,却抵不住药性催生的渴意,径自将滚烫的脸颊贴上他微敞的衣襟。
“你…叫我夫君?”
裴之只觉今日的梦似乎格外真实,不论是声音还是触感,都比之前的梦境生动许多。
而且表姑娘今日竟然唤他夫君…
这么暧昧的称呼,他从未想过。
“凝儿…”裴之本能地扣住她后颈,指尖触到细腻肌肤又急急收回。
残存的理智在药浪中沉浮,眼前人却化作在云安县时坐在秋千上摇晃的女孩,正笑盈盈看着他。
沈知凝被他的抗拒激得委屈,她强撑着坐起身来,泪珠坠在裴之深邃的锁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