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香姑娘今日不在府中,若是我贸然放你进去,岂不违了公子的命令?”
侍卫依旧是冷冷地站在门前。
“可我家姑娘烧得厉害…”
玉珠攥着帕子哽咽,却见廊下值夜的侍女端着托盘从角门出来。
她焦急地冲上前去,“求求姑娘们替我向大公子通传一声,就说听竹苑的表姑娘病得厉害,还望公子施以援手!”
但可惜的是,这些人中明没有人见过玉珠,自然也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就在其中一个婢女犹豫之际,忽然有人开口道:“表姑娘既然病了,请府医便是,何故事事都来求大公子。”
“难道她不知道,大公子现在是有婚约的人,自然是要与府中这些姑娘有些界限才好。”
这人刚说完,那名本来想帮玉珠进去传话的婢女突然就打消了主意。
谁不知道表姑娘在府中是个不受宠的?
若是因为这事得罪了以后的少主母,那日子可就难过了!
“求求各位姑娘了!这事日后肯定牵连不到姑娘们!”
玉珠只得抓紧那人的衣袖苦苦哀求,可最终还是没有人肯为她冒这个险。
很快那几名婢女便走了出去,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留。
她盯着刚才开口说话的那名婢女,忽然想起下午许小姐问自家小姐要斗篷时,那婢女似乎也在场。
修竹阁内烛火摇曳,裴之正执笔批阅刑部卷宗,狼毫在宣纸上端悬停良久。
窗外忽有风声扑簌,他起身推开半扇雕窗,却见有一眼生的婢女端着参汤候在窗下:“许姑娘说今夜风雪大,特意为公子…”
他这才想起,这是许清荷今日送到他院中的婢女。
理由是她瞧着男人最近精神不大好,所以便派了个懂调理身体的婢女来伺候他。
“不必。”
裴之合窗时带起劲风,案头烛火倏地闪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现在愈发难以压制对表姑娘的感情了,就连和许清荷在一起的时候,脑海中也满是女人的身影。
可是....
男人眉心皱了一下。
他想起了今日在游廊中撞见的场景,谢诏用墨色大氅将她裹在怀中的那一幕还在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她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哪怕冒着风寒的危险,也要将他送的斗篷扔给旁人...
檐角铜铃被风吹得乱响,却掩不住听竹苑方向传来的压抑咳嗽声。
此刻沈知凝正蜷缩在锦被中,高热将素色床幔蒸腾出氤氲雾气。
她恍惚听见玉珠带着哭腔说“表少爷真是狠心”,指尖无意识揪住枕边的帕子时,脑袋中却愈发昏沉。
沈知凝烧得眼尾洇开桃花色。
“表哥....”
她陷在锦衾里呢喃,恍惚间又回到了前世。
那年在郊外的冰湖,男人的墨色大氅裹着雪松香兜头罩下,裴之抱着她穿过漫天飞雪,喉结蹭过她冻僵的耳垂:“抱紧些。”
此刻梦里的裴之正握着她的手呵气,指节分明的手掌包住她发紫的指尖,将白玉手炉塞进她怀里。
可转眼间冰层破裂的脆响炸在耳边,湖水漫过口鼻时,她看见岸上的裴之转身离去,玄色衣摆掠过她拼命伸出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