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趴在桌边,嘴里咬着根筷子,弱弱的问:“母亲,四姐她已经死了。”
他跟大哥一起去收的尸,从河里打捞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浮肿骇人。
“死了的人,还替她做什么?”
沈逸道:“婉宁是咬舌自尽的,两只脚筋都被打断,听仵作说,她死的时候还被囚禁过。我觉得,婉宁的死有问题,她一定是被折磨而死的。京城中,跟她有仇怨的人不多,若真要细算起来,只有阿鸢一个人。”
回忆起认尸的画面,连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禁觉得害怕。
那个以前围在他身边甜甜的叫着大哥的妹妹,死了。
陈氏觉得荒谬:“你的意思是,阿鸢杀死了婉宁?”
沈逸点头。
陈氏很快转变念头,就算真的是阿鸢杀死了婉宁,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惹祸上身!
她叹息一声,似在劝慰他们,也似在安慰自己:“总之,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们的女儿,从始至终只有阿鸢一人而已。至于婉宁,就让她随时间被淡忘吧。”
沈婉宁是绑架沈钰,妄图想要害死他的人,陈氏实在再对她提不起半点感情。
虽说她们之间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母女情谊,可在所有事端发生过后,她只能做到对沈婉宁不憎恶。
所谓的母女,还是斩断关系为好。
桌上陷入了沉默,安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闹嚷过后,一屋子都没了吃饭的心情,管家命人将饭菜全部撤下去,这时大家才发现,沈琅不见了。
裴府。
一抹急促的身影驾着马停在府门前,不等小厮通报,身影急匆匆的跑进府里,扬声要找裴忌。
来人正是从沈府离开的沈琅。
管家见来者不善,试图将其稳住,谁知被沈琅猛地推到在地,小厮们也拿着扫把当作武器防御着。
“你找我?”清冷的声音出现。
裴忌见沈琅怒气冲冲,眼睛里像是冒着火花,还没等到他询问缘由,便见到身影迅猛如野兽,张牙舞爪的朝自己扑来!
“你简直就是混蛋!不要脸的混蛋!”
沈琅嘴里疯狂叫嚣着,将裴忌擒在地上,挥着拳头就要落下去!
但他低估了裴忌。
一个是纨绔子弟,整日不务正业,一个是三军都督,经历过血腥战场。
眨眼之间,裴忌就将沈琅压倒在地,双手死死拎着他的领口,厉声问:“你在发什么疯?裴府可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我是为阿鸢报复你!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为什么在得到她又要抛弃她!!”
凄厉的喊叫在走廊上久久不曾消散。
回音甚至荡到院子里,丫鬟小厮们都不敢上前制止。
裴忌握紧的拳头在即将落在沈琅身上的那一刹那,停住了。
他愕然片刻,呆怔的问:“她都告诉你了?”
听见这话,证实所有的猜想果然是真的!
沈琅耳朵里是嗡嗡的闷声,觉得胸腔中的怒火越渐旺盛,趁着裴忌失神的那一刻,翻身将他摁倒在地,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力道狠厉,绝没有手下留情!
反正他就是个没出息的人,仕途上没出息,守护妹妹也没出息!
沈琅打红了眼,一阵猛捶之后,他发现裴忌并没有还手。
一声不吭的承受着所有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