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云再次睁眼时,一道阳光从窗户斜斜倾洒而入,在她面庞上勾勒出一片片柔和的金色光影。
电线杆上,几只麻雀欢快地跳跃嬉闹,叽叽喳喳叫嚷不停,为这静谧的清晨增添了几分灵动生气。
广播里,正播放着过年时喜庆欢快的歌曲,熟悉的旋律悠悠萦绕,还夹杂着大爷大妈们跟着哼唱的声音,交织成一曲充满烟火气的乐章。
宋朝云静静聆听,这些嘈杂的声响此刻在她耳中,非但不显得吵闹,反而让她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庆幸。
庆幸自己劫后余生,还能再次目睹这世间的明媚,庆幸王永刚终于被绳之以法,再也无法肆意妄为。
短暂的思绪飘飞后,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这里是何处?她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洁白如雪的天花板上,随后又徐徐垂下,看向身上蓝白相间的条纹被罩。
与此同时,那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悠悠钻进鼻腔,瞬间唤醒了她的记忆。
宋朝云这才恍然惊觉,自己正身处医院!
苗立新怎么样了?这个念头如一道闪电划过她的脑海。
她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猛地坐起身,双手用力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冲出去。
可身体在经历重创后极为虚弱,根本不听使唤,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地面栽去。
就在她以为鼻尖即将触碰到冰冷地面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粗壮有力的胳膊迅速伸来,稳稳地拦腰将她捞起。
宋朝云只觉天旋地转,下一瞬,便落入了一个散发着淡淡洗衣粉清香的温暖怀抱里。
紧接着,一只宽厚的大手稳稳地握住她的腰部,轻轻往上一提,将她稳稳地送回了病床上。
“大妮儿,”江知屿似乎怕惊扰到她,声音轻柔,动作也小心翼翼,“你醒啦?”
宋朝云慢慢回过头,看向江知屿。
只见他头发凌乱得如同枯草,几缕发丝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下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胡茬,像是许久都未曾打理过,整个人散发着疲惫与憔悴。
“嗯,你咋在这儿?立新嫂子呢?她咋样啦?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宋朝云嗓子沙哑得厉害,这一番发问下来,喉咙里直发痒,控制不住地干咳起来。
江知屿赶忙从暖水壶里倒出一杯热水,一边轻轻替她顺背,一边将水杯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边,“没事,医生检查过了,说她底子好,都不用开药,回去多观察就行。”
就着他的手,热水缓缓下肚,宋朝云终于觉得好受些。
再听闻苗立新没事,一颗高悬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江知屿扶着她将身体摆正,又仔细地掖好被子,动作轻柔且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无比重要的事,说道:“医生说你腿受伤了,这些天不能下床,得好好养着,你想干啥就跟我说,我先不回城里了。”
宋朝云动了动脚趾,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掀开被子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小腿上还打着石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