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女子书院坠崖案,萧玥和韩朗心中有些推测,直觉有相关的人会上山——果然,第二日众人午食刚毕,就有仆人来报,有位姓苏的老爷来了,求见山长和查案的蔺太守、韩大人。
山长便让人带那位苏老爷到四方厅来。
这位苏老爷是冀州富商,正是半年前那位苏妍苏小姐的大伯父。
蔺太守冷着脸,问他,为何来得这么凑巧?
苏老爷苦笑:“我在冀州家中,接到了一封信,以为可以赶来阻止她做傻事,哪知——我刚到平州,便又接到她派人传来的口信。唉,还是迟了。
各位大人先看这封信吧。”
信是张芝华写的!
说她已查明半年前嫡姐苏妍之死,的确是唐霜霜指使苏妍的丫环茹心所为!
唐霜霜以唐恬儿之名,骗苏妍去素女崖见面!
然后茹心趁其不备,将她推落悬崖身亡!
茹心为何要害自家的小姐呢?正如之前张芝华对她生疑,更查出她父兄是一对输红了眼的赌徒,不断找她要钱,从冀州一路跟到了平州!
茹心被逼,甚至偷过小姐苏妍的首饰!
而茹心和素心为此事争吵,被唐霜霜无意中听见。后来以此为胁,还许以重金,逼茹心下杀手!
真相已明。张芝华向伯父说明之后,表示要为嫡姐讨回公道!
而此时事隔数月,光有茹心一个人证,自然没法述诸官府。
且唐家势大,也难上加难。
既然官府没法给一个公道,她便自己来!
苏老爷见众人看完信,说:“芝华其实姓苏,她是,唉,她是我二弟外室生的女儿。我二弟突然离开,这外室女一事,我并不知晓。
后来听妍儿说,此事连她母亲,我二弟妹都不知晓。是有一次那外室带着生病的女儿在路上拦住她们,她们才知此事。
当时我二弟妹恼怒万分,面对这对母女,岂肯相助。
可妍儿自幼心软,便背着母亲偷偷接济。
后来二弟妹也仙去,妍儿才将此事向我禀明。
我本想接回那孩子,她,小华却甚是倔强,并不愿回归苏家。
后来,便出了妍儿身死一事。
我本来也有怀疑,但无处查访。还是小华带人捉住了那逃跑的丫环茹心,审问出事情真相。
茹心一口咬定她也是被人所胁,我本要将她当场杖毙——小华却说,此事事涉多人,茹心一面之辞,也不可尽信。
小华要亲自进书院查明,我只好帮她伪造荐书,再捐一笔钱给书院,将她假作张氏富商之女。
这封信里她说查明是唐霜霜主使,还要讨回公道,我自然担心。平州唐氏之名,便是我一个冀州商户也知道,她要报复唐家小姐——
唉唉。
都怪我当初一时心软。我不该让这孩子来平州。
我今日刚到平州,她便派人传来口信,说唐霜霜已死,唐恬儿罪不至死,唐家的事,已了。
为不拖累我和苏家,她已带着素心远走,永不归平、冀二州。”
苏老爷说毕,众人还没说话,只听闯进来的一人怒吼:“我唐家的事,了不了!”
正是唐四老爷!
他身边还有一人,和他差不多年纪,已气得说不出话,那人全身发抖,指着苏老爷恨意滔天!
唐霜霜之父,另一位唐老爷无疑了。
二)
不用说,四方厅又是一阵混乱。
好容易,蔺太守以官威镇压下来。苏老爷更拿出一纸当初他们在苏家审茹心,茹心按下手印的“认罪口供。”
然而,茹心已成为崖下那具找到的女尸,和另一个“主使人”唐霜霜,双双身死。
是的,随着苏老爷的到来,本就渐渐浮出水面的“真相”越发清晰。
张芝华明带素心、暗藏茹心,暗中查证半年前苏妍坠崖之事。查证之后,仍然怀疑茹心、唐霜霜二人有所隐瞒——
唐恬儿到底有没有“非要”逼死苏妍?
于是她设计了“小广场花径私会宁泽川”,观察两个唐小姐反应。
之后唐恬儿证明了,她虽参与“霸凌”苏妍,其实也心软想要退让了——所以唐霜霜被吓死,她却是“自己救了自己。”
张芝华个子高挑,举止有英气,想出女扮男装的诡计——
小广场上的“宁泽川”是她,扮‘她’的则是素心;
素女崖上,“孟夫子”也是她,她推下崖、令其身死的却是扮成她的茹心。
素女崖一出杀局,张芝华和素心配合,除掉直接害死苏妍的背主丫环茹心!
她们一个早早去了崖前布置;一个跑到唐恬儿房中迷昏唐家丫环,跟踪两位唐小姐,掐点放烟花报讯。
许兰馨丫环在晚八点之前看见的烟花,便是素心所放,报讯给张芝华,确定两位唐小姐已去素女崖。
素心放完烟花,从那条岔路逃走,无人看见。
两位唐小姐亲眼看见素女崖上,推人坠崖的杀人场景!
“张芝华”在惊呼求饶!她喊出:孟夫子!你别杀我!孟夫子……
她们匆匆回到唐恬儿房中!
惊魂未定之时,看见满脸是血的“张芝华”鬼魂索命!
一个生生吓死,一个被吓昏!
张芝华大仇得报,也从那条岔路逃走!
可她却刚好被许兰馨远远看见!
为何许兰馨觉得她那时身形略高?
张芝华平时为装出“唯唯喏喏”,故意驼背含胸,逃走之时,自然是原本姿态!而萧玥与她同为“三分英气”的女子,
所以许兰馨后来看她的背影,也与张芝华相似!
至于“满脸是血的张芝华鬼魂”是先于唐恬儿和唐霜霜到她们房中,还是后至,却也不重要了。
张芝华必是身着两重衣衫,素女崖之后脱掉男子外衫即可!
当然,她的男子发髻没时间改回来,但,不是每个小姑娘都是观察力过人的许兰馨啊。
唐恬儿和唐霜霜本就受了惊吓,
一见“满脸是血的张芝华”便被“女鬼”惊魂!
哪会注意到这“女鬼”束的是男子发髻!
张芝华主仆报仇后双双逃走!
但她也深知唐家势大,且案发后官府总会查出一些线索,指向冀州苏家!
她并不想太过牵连苏家,同时也为让世人得知半年前真相、两位唐小姐在苏妍事件中做下的“恶”——
所以她传讯留书,让她伯父来此,给官府一个交代!
唉,萧玥心中感叹,这张芝华胆大心细,两出杀人局,执行力超强!她未必想不到那条路上会有许兰馨这样的意外因素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