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不过,苏恋卿干脆放任,寻了个舒服惬意的姿势,继续好梦无眠,一觉睡到天明。
那日过后,谢九萧倒是不怎么往外跑了。
白日出去,入夜前也会归来。
春桃说:“老爷,这是收心了。”
是嘛?
苏恋卿瞧着眼前依旧对她态度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某老爷。
……
容府书房。
容瑄不厌其烦,再次叮嘱:“恩师要过六十大寿,儿子作为亲传弟子必须要前去祝寿和帮忙接待宾客。
儿子不在府中这三日,望父亲谨慎行事,切莫大意,尤其是兰亭院那边莫要松懈。”
容舟摆了摆手,语气不耐烦说道:“为父知道了。”
他脸上的不满几乎凝结成实质,炮语连珠说道:“你怀疑曹德是打着奉旨代天巡狩江南的名义前来查私盐贩的。
为父信你,心里七上八下,腆着笑脸,伏低做小应付了大半个月。
结果什么也没有,前两日人家巡视完,狠狠敲了为父一笔,拍拍屁股就回京了,钦差能这样?”
“你又怀疑谢九萧是太子,或是朝廷派人的暗线。
为父如履薄冰,严阵以待。
恒儿闯祸,趁机邀人住进容府,费心在眼皮子底下盯了如此久,盯出什么花来了吗?”
“依为父看,你就是太过疑神疑鬼,草木皆兵,连累为父堂堂知府跟着在别人屁股后边,忙前忙后赔尽笑脸,结果全是笑话。”
容舟关起门来,狠狠训斥了容瑄一通。
把这段时间在应付钦差曹德那里受的气,一股脑发泄在了大儿子容瑄身上。
容瑄站着听他训话,听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一声不吭,一句顶嘴也没有。
容舟撒完气,脸色转好,方挥袖放他离开。
回到院子,容瑄冷声说道:“将林姨娘唤来。”
“是。”
下人即将跨出门槛时,容瑄又道:“算了,回来。”
“我不在的三日,派人盯紧兰亭院,还有二少爷院子也要派人守着,我没回来之前,看住他。”
“是。”
容瑄第二日一大早带着精心准备的寿礼,乘坐马车到林州城码头登船,出发去给恩师观南先生贺寿。
有人站在暗处,亲眼看到他登船,确认船只离去,方才隐入人群离开。
第一日,容府风平浪静。
唯独容二少爷听说大哥容瑄出远门三天两夜不在家,闹着要解禁。
亲爹容知府唯恐他又闹出乱子,容瑄不在,没人收拾烂摊子,没同意。
第二日,容府夜半。
府内大部分人皆入睡时,一声惊呼打破了黑夜的寂静,惊醒了睡梦之人。
“来人啊,二少爷院子走水了!”
有人拿着铜锣到处敲打,扯着嗓子喊救火,语气十分十万火急。
下人们纷纷集中到二少爷院子提着水桶到处打水救火。
容府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人影穿梭。
高山院,熟睡的容舟听到敲门的动静,从温香软玉中不满醒来。
匆匆披上外衫带着人赶往容恒的院子查看情况。
在他离开之后,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掠进了他的卧房。
“老爷。”
匆忙赶来的容舟巡视着火光冲天的院子,面色铁青质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走水?”
管事战战兢兢道:“启禀老爷,奴才也不知走水原因。”
“二少爷人在哪里?”
“没看到二少爷人,奴才已经派人冲进火场里找了。”
容舟又惊又怒:“人没找到?!!!二少爷身边的奴才在哪里?”
丰收和丰年俩人上次在兰亭院劝主不力,被严惩丢到了城郊庄子做最低等的苦力。
如今派到容恒身边的是两个新提拔上来的小厮,丰庆和丰兴。
俩人连滚带爬来到容舟面前扑通跪下,异口同声道:“奴才在这里。”
容舟恶狠狠质问道:“你们在这里,你们家少爷在哪里?”
丰庆声音快哭出来了:“二少爷,二少爷肯定还在正房里,快去救二少爷。”
容舟闻言勃然大怒,抬脚将他们两个狠狠踹翻在地:“废物!没用东西,给本官滚进火场里找,找不到你们家主子,你们小命也不用留着了。”
火不知道为何难以扑灭,火势蔓延到了旁边的院子。
容舟不得不同意管事调派府中更多人手前来救火。
过了会儿,着急上火的容舟又问:“二少爷人还是没找到?”
管事胆战心惊回道:“下人冒火闯进二少爷房间,仔细找了几轮,仍是不见二少爷身影。”
因为容恒有曾经纵火烧谢九萧宅子的荒唐经历,此刻又遍地寻不着人,容舟免不得怀疑眼前这场火是容恒放的。
目的是为了逃出院子。
容舟火冒三丈,双手叉着腰,来回踱步,咬牙骂道:“这个孽子,究竟跑哪里去了?!千万别被我逮着,不然我打断他的狗腿。”
容舟话音刚落,一道本不该此时出现在此处的声音骤然在他背后响起:
“父亲,不用再找了,我已经找到二弟了,他被人打晕丢在假山洞里。”
容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瞪大眼睛,猛地回过身,一眼望见此时此刻应该在给恩师观南先生贺寿的容府大少爷容瑄,赫然出现在了院门口。
他身边的下人正背着昏迷不醒的容二少爷容恒。
容舟疾步走上前,来回盯着容瑄和容恒俩兄弟,满头雾水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还有瑄儿你此时怎会在此?”
容瑄眉眼憔悴,脸色惨白得恐怖,在火光映照下渲染上几分诡异的红润。
他表情凝重,声音中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压抑,说道:“父亲,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回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
父子俩眼神对上,容舟瞳孔骤然紧缩,瞬间明白容瑄说的是什么?
“不好!”账本!!!
容舟大惊失色,大步流星朝自己的院子奔去。
容瑄跟着向走了两步,喉间的痒彻底压制不住。
他握拳剧烈咳出声,咳得撕心裂肺,耳畔嗡嗡作响,清瘦的身子整个颤抖不停,仿佛随时要背过气,瘫软在地。
贴身小厮忙上前给他顺气,担忧唤道:“大少爷。”
容瑄顾不得许多,努力抑制住喉间翻涌而上的血腥气,望着容舟离去的方向,嘶哑着声音说道:“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