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容瑄身死的消息第二日传遍了林州城大街小巷。
……
钦差曹德和太子褚郁离处理完江南事宜,不日便要押解案子相关嫌犯启程回京。
在启程前一日,褚郁离拿出一个方形木匣子让萧佑跑一趟,亲手交给“云若烟”。
木匣子里边装着“云若烟”心心念念的放妾书。
除此之外,还有褚郁离给她准备新户籍,房契,五千两银票。
算是补偿,也算是给她往后安身立命的资本。
萧佑遵照主子吩咐,拿着东西出了门。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火急火燎骑着高头大马赶了回来,神色莫名很激动,没有一丝身为东宫太子贴身侍卫的冷静自持。
“主上,不好了,出事了,云娘子被人绑票了。”
萧佑从怀中掏出绑匪留下的勒索信递交给褚郁离:“主上,你赶紧看看这个。”
褚郁离皱眉不满看了眼他,不紧不慢接过信件,展开一目十行查阅。
待看清上面写的内容,先是瞳孔微微紧缩,而后就是流露出一丝极为荒谬可笑的神色。
萧佑语气急促道:“勒索信上说云娘子有了月余身孕。
要“谢九萧”,也就是主上您明日独自一人带五十万银票前往大孤山赎人。
约定巳时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如若不然绑匪就要撕票。”
褚郁离额角青筋暴起,拳头收紧捏得咯咯作响,眼里一片森冷嗜血,周身气场阴沉骇人。
“找死!”
他年少被继后暗算,伤了身体,于子嗣生育有碍。
多年医治不曾有起色,与云若烟不过是一夜荒唐,她怎么可能怀有身孕。
不过此事隐匿,就连贴身侍卫萧佑也不知晓。
唯有他自己和替他医治的刘神医知道,绑匪明显是在胡编乱造。
偏偏触碰到了他的逆鳞,简直是自寻死路。
面对欣喜若狂,以为自己即将有小主子的萧佑,堂堂太子殿下居然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憋屈。
更加坚定要将这群绑匪碎尸万段,以泄他心头之恨。
萧佑出去查明情况回禀:“属下已查明,云娘子是在宅子内被人劫走的,一同消失的还有云娘子的贴身丫鬟春桃。”
“大孤山位于林州城外西北两百里,听说山林深处有一伙穷凶极恶的土匪,拦路抢劫,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官府曾多次派兵围剿。
但是因为大孤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官府每次围剿均以失败告终。
久而久之,大孤山上的土匪越发猖狂,此事十之八九是他们所为不假。”
不过“云若烟”住的新宅子位置隐蔽。
他们不过前日刚将宅子大部分护卫撤离,劫匪今日便得到消息,顺利将人劫出去,未免也太赶巧了。
很明显是宅子里出了内鬼。
褚郁离幽森的黑眸倏然眯紧,浑身蕴含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萧佑清楚明白,有人要倒大霉了。
……
大孤山,土匪大本营
“你不问我为什么?”
“问什么?
问你为什么背叛我?
为什么替容瑄监视我?
为什么联合土匪绑架我?”
春桃眼里满是错愕:“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
何止知道,若不是她替她扫尾,她早死千百回了。
苏恋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半坐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我原来以为姑娘傻,什么也不知道,还对我那么好,原来傻的竟然是我自己。”
春桃大脑一团乱,失魂落魄坐在床脚,嘴唇嗫嚅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管苏恋卿有没有在听,自顾自说道:
“我出生在乡下穷苦人家,当年老家遭逢天灾,地里粮食没有收成。
为了活命,我们全家逼不得已背井离乡逃难来到江南林州。
我当时差点饿死了,是因为大公子开棚施粥,布施难民,我才得以活了下来。
可是,当时好不容易挨过灾情,重男轻女的爹娘却要将我贱卖到腌臜之地筹集回乡路费。
这次,还是大公子及时出现救的我。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不死,也肯定生不如死。”
“当初发现你被容恒下百媚生,跑去给大公子通风报信的人是我。
你被谢九萧赎身,卧底当内线,大公子不放心,说你心太软,所以把我也安排过去打探消息。”
苏恋卿说道:“那天晚上,容瑄坚持要搜查正房,是你给他递的眼色。”
“是,是我。”
“你胆子倒是比我想的要大,你联合土匪绑架我,真正目的应该不是想要钱吧。”
春桃目露狠色:“他们想要钱,而我只是想要谢九萧的命替大公子报仇,各取所需罢了。”
苏恋卿敷衍点了点头,夸赞道:“好胆色。”
此刻,沉浸在无边仇恨中的春桃丝毫没意识到,危险正在逐步逼近。
“三当家的,小的保证,小的活到现在,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小娘子,怪不得那个叫谢什么的愿意出三十万两天价给她赎身。”
“真的有如此美貌?”
“千真万确,若是没有,小的任由三当家处置。”
“行呀,若是没有,我把你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嘻嘻嘻,三当家说笑了,地方快到了,那小的就先不跟您过去了。”
“滚吧。”
把守在门口的两名土匪见到来人,抱拳恭敬唤了声:“三当家。”
三当家粗喝道:“开门,我要进去。”
两个土匪互相看了眼,脸色为难道:“大当家说了,不能随意放人进去,尤其是三当家…您。”
毕竟三当家什么德行,整个土匪窝人尽皆知。
向来脾气大的三当家听着不高兴了,左右给了他们一人一脚:“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不是,三当家,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大当家吩咐的。”
“少废话,我就进去看一眼,大哥那边怪罪,由我去说。”
说完,不管他们同不同意,三当家一脚粗暴踹开房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门外两名土匪实在没有办法,两边不敢得罪,只能赶紧合上门替他遮掩,生怕别人看见告到大当家那里,累及他们。
三当家迈步进门,一眼望见紧闭双眼,闲散靠坐在床头的苏恋卿。
顿觉惊为天人,神色痴迷,差点流出口水,脚步不自觉向上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