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弟子面情不屑,哼一声。
苏依赔笑道:“小侯他们就是这样子,师叔你别见怪。”
五人围坐着一张圆桌,鸦雀无声,有点冷场。
苏依呵呵笑着,故意没完没了的讲笑话。三人知道这是苏依在缓解气氛,也不多说什么,都低头吃着饭菜,吧唧吧唧的。
顾恒卿吃饭和南京,不发出任何声音。
石小侯等人点了客栈里最便宜的菜,饶是这样,也还花了一两银子。顾恒卿点的最好,才一碗肉,石小侯等人故意装不知情,夹着筷子取了不少。
竺八忽然道:“顾师叔,你一只手扯着面纱,一只手用着筷子,不累吗?”
所有目光都投向顾恒卿身上。
顾恒卿答道:“习惯了。”
石小侯吞了吞唾沫:“顾师叔,你要不把面纱摘下来吧,又不是大姑娘,整天不露脸。你看苏依,还不是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炮头露面的。”
顾恒卿说:“我不。”
又是一阵沉默。
戚木说:“顾师叔喜欢这样,你们就别管那么多了。”
几人胡乱拿旁话扯开话题,也就不再计较这个了。
顾恒卿却吃的不开心,完了后丢下筷子:“明天早上我还有事,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哦。”苏依说。
一大清早,顾恒卿就不与人告别,自己先行一步。
他从来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也不认为有什么仇,可心里隐隐感觉到那四人对他的不满。气氛有些压抑,他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清净,轻松。
他翻上了一座山,走过密林,听到一声嚎叫,本能地手摸向血玉笛,却见一头黑色大猩猩冒了出来。
“狄土猿。”
狄土猿是一只脑重千斤却没甚智商的精怪,形状似黑猩猩,双目猩红,毛如钢刺,身体庞大,拥有一身蛮力,顷刻间,能打碎一座小山。
动作看似迟缓,却有着土遁的能力。顾恒卿眼疾手快,血玉笛在指尖一转,祭出一个方圆百里的仙阵,血色之光泛泛,照耀着他和狄土猿。
狄土猿知道自己使用不了土遁之术,怒极,将一切事情的缘由归结到了顾恒卿的身上,暴吼一声,一只粗壮的黑手带着一股强大的气流当头劈下。
这狄土猿虽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做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快且狠。
顾恒卿想着自己先打下一头精怪,回头可以告诉师父自己并非无所收获。心下想时,手中血玉笛如长鞭一样,脱手甩出,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转,一阵铮鸣,血玉笛颤抖了一下,却将狄土猿原以为势在必得的一击全然挡了下来。
狄土猿气得跺脚,地动山摇,血玉笛光线一黯,却又像重新积蓄起了力道,冲天而起,再次迎下狄土猿狂暴的一拳。
顾恒卿座位血玉笛的主人,身体同样受到了重创。狄土猿的力气真大,他抚着胸口,极力忍受着。这种疼痛,与他当日吸了一夜香,跌入梦境时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砰!
双拳合击,仍是被诡异的血玉笛格挡下来。顾恒卿却是往后跌了一步,脸色苍白,面纱飘动。顾恒卿深吸口气,双手结印,念念有词。血玉笛一分为三,其二攻向狄土猿的双臂,正中间的毫不犹豫地冲向狄土猿黑不溜秋的长满杂毛的天灵盖。
“嗷!”凄厉的的一声惨叫。
一片巨响,顾恒卿抬起一只手臂,遮挡刺眼的光芒。碎石飞屑,乱了一地。
狄土猿的头皮猛然炸裂,脑浆汩汩流出,它晃了晃,双臂齐断,
顾恒卿放下手臂,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死去的狄土猿,血流成河。血玉笛又重新变回了一支。
他是杀生了吗?
师父说过,精怪多作祟,善性的很少。可是,他现在亲手杀了一头狄土猿,还是觉得有一丝怅惘。
他蓦然想起了白求跹的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有时候,不是你不想杀就可以不杀。”
狄土猿与他无冤无仇,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可是这世道,从来就没有公平。顾恒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抿了唇,走上前,望那狄土猿下体粗壮的玩意儿,血玉笛斩下一道光,光线穿透,那东西离体掉落。
“嗷!”惊天动地的一声。
顾恒卿眼瞳一缩,却见有一头刚猛的狄土猿四足奔跑了过来,引得地面一颤一颤的。
这只狄土猿注意到同伴的死状,怒火滔天,奋力一声吼,抡起那一个足以开金裂石的拳头,对准顾恒卿就是猛砸!
然而,顾恒卿更快几步,血玉笛转变方向,化作利剑,疾刺而至,血光耀眼,正中胸口。狄土猿还没打到顾恒卿,胸口就被穿了大洞,嘶吼垂死挣扎后,伴着一声闷哼,也如同伴一样倒地,碎石乱溅。剑化笛,流动着光华,并无污垢。
血玉笛回到了顾恒卿的手中,顾恒卿的眼里却是在一次出现茫然与慌张。他,做的到底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