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一道鞭影翩然划过,转瞬失去踪迹。。
一侍女急匆匆跑上,提着裙摆,张望了半天,急叫道:“公主,公主,您在哪?”
一个冷漠的女音在半空中回荡:“我就去凡间转转,不必再跟着。”
侍女急道:“公主,天快要下雨了,您就别去了,待会儿吧!”
回音阵阵,却再也没有了那公主的回答声。
大雨倾盆下,顾恒卿跪在殿内中央。白求跹在他身边转来转去,手里卷着一本书:“你呀你,人家陶老给苏依安排功课砍竹,本就是看她力道不够,需要多磨练。你偏生帮她砍了,还劈得节节分明,毫厘不差。陶老一看,准是作假,仔细盘问苏依,她初时隐瞒,到最后被罚关柴房,闭门思过,不到一周就老实招了。这不,背黑锅的是你,他敢来找我告状已谢天谢地,若直接告到宋昀那儿,说得严重治你个莫须有。如此一来,我就得出面说情开脱,他们就又要说我偏疼你,袒护你,到最后,唐僧念经差不多了,我们才回来。唉!”
顾恒卿微微低头:“是弟子一时疏忽,给师父添了麻烦。”
白求跹悠然道:“无妨,这不还没闹严重吗。恒卿,有些忙不一定要帮,随他们怎么求你也别理睬。人家,是会犯贱。”
顾恒卿抽抽嘴角:“师父,这不像你说的话啊。”
白求跹将书卷敲了一下空着的手掌,说:“为师的风格你还不懂么?更何况今情况不同,草木皆兵,随便出个错,都可能判你意图不轨。”
“怎么会这样?”
“还不是魔族兴风作浪,不光我们华山,其他像离山啊,长白山啊的,门派里都出了奸细,啧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闹得人心惶惶,谁都行不过谁。”
“这……怎么又有奸细?”
“我们仙门也有在魔族的眼线啊,这有何稀奇。”
“那,人与人之间就没有信任可言吗?”
“咳咳,这个看情况。你暂时不用管这些。恒卿啊,为师先跟你说好,作业要自己做,不能因为旁人提了什么条件就答应了,万一出了事你可能就要承担责任呀。像苏依砍竹子,就让她自己砍好了,怜香惜玉什么的现在不适合存在。你再帮助他人时,要先确保自己安全。”
“是,弟子遵从师父教诲。”
“嗯,孺子可教也。”
顾恒卿目光一闪:“那师父可喜欢落霞锦做的衣裳?”
“嗯?什么衣裳”
顾恒卿说道:“弟子听闻京城新流行一种名为落霞锦做的衣裳,光彩亮丽,轻薄。据说是取自‘落霞与孤鹜齐飞’,苏依师妹就用那落霞锦给自己做了一件衣裳。”
白求跹打哈欠:“好像是听说过,不过为师却没见过。”
顾恒卿抬起头,眼里是无比的坚定:“弟子一定会送师父一件落霞锦衣。”
掌柜的陪着笑脸,却又带了分无奈:“这位公子,小店什么布匹都有,只是落霞锦都是卖完了的。”
顾恒卿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掌柜的叫住他:“哎 ,公子,老夫方才在门外就见你进了一家又一家,都空手而出,是不是都问那落霞锦啊?”
“嗯。”顾恒卿淡淡地说。
掌柜的叹气说:“公子啊,落霞锦销量太好,举国都卖完了。便是等新的落霞锦出来,好说也要六个来月,还是多等等吧,届时早点来抢。”
“哪里都买不到吗?”顾恒卿问道。
掌柜的说:“买不到,买不到,除非宫里有多的存满了库,其他再没有多余的布了。”
宫里,是皇宫吗?
顾恒卿不太想去见萧韶,可是为了师父的落霞锦,走一趟也无妨,还可以顺便看看雪容。他便怀起心思除了店,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说起来,自从五年前遇到未央托付雪族一脉之事后又将雪容交给萧韶带去皇宫照料,他就再也没见过雪容一面了。
萧韶虽好几次上华山见他,偶尔提起雪族公主在人间皇宫生活得很好,但他都不怎么留心听,仿佛照料雪容本就是萧韶的职务,而与昔日未央交予他的事无关。事实上,他不想理太多。
而雪容总喜欢看书写字,总不大出门,也不愿见除萧韶和寝殿里宫女以外的人,所以即便萧韶怎么苦劝,说顾大哥不是外人,是她的好大哥,她也不会跟来华山的。如此也只得随她。相对庆幸的是,顾恒卿本就不在乎雪容的状况,生也好,灭也好,横竖已经给了她一个生存的场所,后面的事,看她自己了。
此时顾恒卿突然想起,皇宫还有这个人物的,倒也不用理会太多,她横竖不会认识他。
“哎哟!”
顾恒卿一愣,前面站了一个英气的女子,姿色不俗,清纯甜美,穿着深紫紧身服饰,束了纤细的腰肢,一头浓黑的马尾长辫随风吹拂,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此时正捂着鼻子,满眼杀气的瞪着他:“你有没有张眼睛啊,竟然敢撞我?!”
顾恒卿感到莫名其妙:“是你东张西望撞过来的。”
女子愤怒地吼道:“那你为什么不躲开?!”
顾恒卿说:“你自己不留神还怪别人,反应过来时那点时间我哪有工夫让开。”
女子气恨道:“你反倒有礼了呀,你知不知道本公……本姑娘是谁?”
顾恒卿还没回答,那女子就手叉腰,昂着头:“哼,愚蠢的凡人!”
顾恒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