朿二鼠莫名失踪了,那人一五一十告知真相,却无法找到证据。好在顾恒卿没有不饶人的理儿,手一松,那人就倒在地上,疼得呲叫一声,抬头偷瞥顾恒卿,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多谢大侠宽宏大量,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回去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且慢!”萧韶一改方才的恐惧,脸上是说不出冷傲,“你们敢谋害本公主,就想走了吗?”
顾恒卿回到了华山,将山下的事都与白求跹说了。
白求跹漫不经心道:“以后啊,不要随便答应别人的请求,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多一事不如省一事。”
“弟子受教了。”顾恒卿乖顺道。
“那群泼皮被逮到皇宫,可有的苦吃了。就是那朿二鼠有点伶俐,你说你绝无失手,或许可能在打斗时他就见势不妙趁早溜了。但你眼疾手快,断不会放走一个,那就有一种可能,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白求跹啜了一口茶,说道。
顾恒卿凝眉:“他没现身?”
“或许是没做好准备,也可能是坐享渔翁之利,不过还是不要留后患为好。但他逃都逃了,也没啥办法。皇帝不是已经贴了通缉令,举国捉拿朿二鼠么?他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也许一辈子见不得人,也许有一天被捉拿。这,我们别管太多了。”
顾恒卿看了一会儿,说:“师父,你的发髻松了。”
“哦?”白求跹戳了戳,还真有点,笑道,“我平时还算得空,不似宋昀总用法术梳头,也罢,梳妆台也不远。”就转身走去。
“弟子为师父梳吧。”顾恒卿说。
白求跹回头,挑挑眉。
顾恒卿道:“当时弟子年少不知事,劳烦师父为我梳头,今日弟子也来回报师父,好不好?”
真挚清纯的笑容,白求跹微笑着说:“好。”
顾恒卿站在白求跹身后,因后者坐在椅,他将将高一点。顾恒卿低首,解开她的玉发带,右手微微颤着,木梳一下一下轻柔地穿过三千墨发,重新绾了个髻。
白求跹见了,啧啧赞道:“恒卿手艺不错。”
顾恒卿谦逊道:“弟子常见师父晨起于镜前梳发,不过照葫芦画瓢,不堪登雅。”
白求跹抚了下鬓,雪腕上的玉镯莹润,说:“人不是有生具来就会很好地完成一件事,多是靠后天的培养而成。”
山崖上,一个如霜雪般的身影望月而立,清辉如水,银盘高悬,衬得那孤影愈发清冷,美丽。
那人眺望着无边的黑夜,默默伫立,宛若月光下的仙子,却又带了分英姿飒爽,美得毫无瑕疵,冷淡凄婉。
寂寂苍凉,是什么样的情绪,让万语千言缠绕在舌尖却苦于无法诉说?她手里紧握的银钩鞭闪烁着诡异的黑光,缓缓垂下。
容颜清冷如雪,带了分冷酷与漠然,没有半点血色,更找不出丁点人情味。可奇怪的是,这样看似冷冰冰的人,也会为情事所伤。
那日她无意潜伏在护法黄焱的房梁上,偷听到他正与一蒙面黑衣人密谋造反之事,心中暗暗惊诧,势必回去要告知父君。谁知这黄焱鼻子异常灵敏,竟然嗅到了其他气息。她被发现,急忙化作一阵黑风逃离,黄焱冷哼一声,对蒙面人道:“追!”
她一步千里,却仍敌不上那蒙面人的速度,只得回头硬打。好在黄焱并未随来,她的魔功亦是数一数二,不过几招,那蒙面人就处于下势。就在一个关头,她银钩鞭回甩,打掉了那人的面具,却见到一张相貌堂堂的脸,英气勃勃。
有时候,会有一种奇怪,明明两个打得谁也不饶谁的人,在互相对视一眼后,内心就莫名悸动,产生了情愫。魔族一向开放,有爱便直说。她身为魔族公主,也不例外。即使,对方不知是敌是友。
二人相爱了,但此事黄焱定不轻饶。所以,在一个风雷交加的夜晚,他遍体鳞伤,满身鲜血的进了她的房间,忍痛与她惜别:“鋆见,对不住了,我……要和你道永别了。”
“不,我不许你这样子……”
“黄焱打散了我的元神,我现在已经油尽灯枯,活不了多久了。”
他最终还是走了,尸骨无存,化为一道青烟消散。而她也将此事告诉了魔君,魔帅黄焱被打入血池,日夜尝受割腹剖心的痛苦,只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觉得,她这一生也不会爱了。
飞身而起,于光下挥鞭,姿态百转,舞尽千年残情。影儿凌乱,黑光悠悠飘荡。谁说魔无情!谁说魔有情!
“噼啪”,如骨骼的破碎锐响,一声声在漫天呼啸的风中与无有尽头的黑暗中格外清晰,鞭子传达寒意,慢慢凉遍了身子。从此再多一个冷淡的魔吧。
都是一个执念惹出的,记忆停泊在了某一处,月亮的微光仍可照亮寂寞,只惜幽愁不减反增。叹昨日,怎么只剩这轮廓,眸中的淡泊,但因一场谁也无法捉摸的情愫。恍然若梦,心却为此着了魔。
时光的笔墨,难画写你我。今世情,来生愿,多好。
孤独,是最好的修行。
苏依悄悄拉着顾恒卿进了小竹林,幽深静谧,绿意盎然。苏依脸微红,声音甜美又带了丝羞涩,极轻柔地道:“顾师叔,我、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何事?”顾恒卿平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