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自己的话房间里听不见吗?顾恒卿瞄都没瞄那律子,偏过头,侧对着他。
律子咽了咽口水,开口道:“啊哈哈,姑娘你几岁啦?怎么住在明凰殿?是受了伤被白上仙救回来的吗?
“在下在薄王身边当差,上无父母,下无孩童,一个鬼过得倒轻松自在,月钱也很可观,日子过得去,如果姑娘无家可归,不嫌弃在下,等伤养好了,可以跟白上仙道谢,随在下一道回冥界。你要什么,金的银的,在下都给你弄来。
“要是还有父母,也可以在阳间举办婚礼。咳咳,这个阳人与阴鬼结合的事也不是没有,在下对姑娘实在是一见倾心,不忍分离……”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顾书晨大怒,随手将一块汉白玉砸了过去。律子吓了一跳,赶紧让开,汉白玉砸碎在地,暴殄天物。
律子直发抖:“你也太不珍惜钱了,虽说这里的玩意儿不是你的,但也不该乱扔啊。生气归生气,也不要砸白上仙的东西,她要是回来看见,这脸面还往哪搁?”
他说着,就想用法术修补汉白玉,却被顾恒卿一声大喝制止:“别动它!”
“好好好,我不动,我就是把它变回原样。”律子涔涔冒着冷汗。
这妮子声音倒有点青涩,还带了分深沉。
顾恒卿大声道:“不要复原!”
“啊?”律子感受到顾恒卿冲天的怒气,赶忙讨好道,“好的好的好的,这位姑娘,在下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做,就先告辞了。啊,姑娘,在下先走一步了。”
浓重的煞气弥漫房间,律子左右瞧了瞧,骇然道:“你、你怎么有煞气……仙门怎么会有邪人?白上仙她……”
“不关她的事!”顾恒卿双目赤红,脸被面纱蒙着,又缠上一缕缕黑色的煞气,变得不大清晰,他整个人被一团黑气缭绕,却又似掌控了一切邪恶力量。
律子哆嗦着道:“你、你别过来……”
顾恒卿从床上站起身,一步步朝律子走近,律子吓得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觑着眼偷看,差点吓晕过去。美女果然不能调戏,谁会想到这么一个看似娇弱的女子,怀有一身煞气,愤怒时激发而出,让人想逃也逃不了。
律子暗骂自己出门一定没看黄历,这不倒霉了。昨天薄王又跟白求跹求婚,再次遭到拒绝,所以派他来打探内部情况,谁知道遇上这种事。
华山是仙山,有谁会料到最安全的明凰殿也有这么可怕的人物?
他律子怎么就想不开,闯入了明凰殿。进了明凰殿,破开了结界,这不,完了……律子忽然想起来,听说白求跹经常来这个房间,也不叫别人来过问,会不会就是因为抓了这一个女魔头,而奈何不了她的煞气,所以暂时将她囚禁?
老天,他怎么才想起来,如果真是这样,就是自己送上门来啊!
“你是怎么进明凰殿的?”顾恒卿突兀一声问道。
律子颤抖着说:“在下发现殿外的结界有些薄弱,就试着花了大半天工夫破开一小洞进了来,然后发现唯独姑娘房中设有类似的结界,才试着再一硬闯,没想到……”
顾恒卿一凝眉,煞气渐渐退淡:“结界变得薄弱?”
“是啊,连在下这种小卒都能硬闯进来。”
顾恒卿回忆起这几天白求跹的异常,与某事联合在一起,顿时变了脸色,身子虚弱地摇晃了晃:“难道……”
师父受的伤比他更重,甚至还没有恢复,连明凰殿和他房门外的结界都变得不堪一击了。
师父,你瞒了我什么?
师父,你怎么了啊!
煞气完全退散,顾恒卿苍白着脸,跌坐在床上,喃喃道:“不会的……不会是这样……师父最厉害的,不会有事的……”
律子一门心思只顾着逃命,当然没留意顾恒卿嘴里不停念叨的话,见他没有杀机,就想趁机溜走:“那个,在下还有要紧事就不打扰了,此次冒犯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计前嫌,放了小的。姑娘好生歇息,恕在下不打扰了,”律子说完,就转身欲走,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我记得白上仙还有一个男徒,叫什么来着,好像没看到他。”白求跹没遇到可能是出去了,不过听说她徒弟受了伤,应该不会到外面去吧?他本来就是做好了遇上顾恒卿该做怎样的准备,哪知道以为会遇到的人没遇到,想不出遇到的人却遇到。
顾恒卿抬起脸,目光如刀。
“哦,在下多嘴,刚刚什么也没说。”律子赔了一脸笑容,又是鞠躬,又是作礼,觉得没啥问题,便灰溜溜着走了。
偏生顾恒卿耳朵尖,隔着门板就把律子吐糟的话全听见了:“什么事啊,我当会看到宋玉潘安那样的人物,没想到居然是个凶神恶煞女魔头,差点连老命都没了。唉,看来律子我注定此生与年轻少女无缘了,只是,老牛吃嫩草,对牙齿好,我怎么就没这运气啊!”
顾恒卿的脸瞬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