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白求跹大吃一惊,盯向河面,有一条影子忽长忽短,形状不定,尾羽剑紧握在手,神色凝肃。
瑶光嬉笑着,丝毫没觉得异样,河里那条黑影倏地游向他们,下一刻,翻腾出一股汹涌的白气,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顾恒卿察觉不对劲,慌忙把瑶光往岸上一推。
瑶光大叫着,身子却是飞了出去。
顾恒卿神情一凝,身子下沉,周围却全被白气缭绕遮蔽了视线,想要逃出去就难了。
一只白色的巨嘴正不断扩张,吸着上空的人。
“卿儿!”白求跹一声凄厉的大喊,尾羽剑铮地一响,白求跹已身入白气中,在顾恒卿即将下坠时的那一刻伸手用力一提,那张巨嘴感受自己马上到了的食物被抢走,怒然打出一道白光。
“卿儿,小心!”白求跹一弯腰,伸手不顾一切地捉住了顾恒卿的手腕,白玉镯被白光击中,打成了碎片,而她本人也替顾恒卿挨了那一道光,正射中眼睛。
白求跹咬着牙,身体一沉,却动用真法上升。顾恒卿只觉传来了一股力道,再也没有什么吸力将他往下拖,白求跹当空一斩,水花迸开二十来丈,那知水妖也被击得灰飞烟灭。
“师父。”顾恒卿慌忙扶着白求跹到了岸边一棵树下,也不管瑶光被推飞到了哪处,退开一尺距离:“师父,你没事吧?”
“卿儿,啊,我的眼睛……”白求跹捂着自己的双眼,发现视线一片模糊,连自己的手指近在眼前,都看不大分明。
顾恒卿大惊,脸上一阵沉痛,走近了几步,涩声而又坚定道:“师父,我会是你的眼睛。”
白求跹捂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模糊的景象,原来她的法力衰弱得这么厉害了吗,弱点……竟然是眼睛。
她看着眼前面情悲痛的顾恒卿,知晓这几步距离已是他这些年来最大的让步,他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与她说话,也是第一次,许下这个承诺。
可是,我都看不见了,以后还怎么保护你?
你不是你,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也许,这一切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顾恒卿,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你,为了你不惜一切。
但,当我发现我失去了眼睛,才明白自己原来有多可悲,有多可笑。你不懂我的心,我却依旧傻傻地爱着。明明是孽缘,我也拒绝与他人,只想陪着你,遵守那生生世世陪伴的约定。
“师父……”瑶光看着顾恒卿和白求跹,欲言又止。
顾恒卿神情晦暗不明,目光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求跹,轻声说:“我们走吧。”
瑶光一愣,说:“可是师祖……”
顾恒卿叹着口气:“我答应你平定妖界叛乱,自然等逆党解决了,再回来。”
瑶光脸上伴忧伴喜,道:“可是师祖不会有事吗……”
顾恒卿摇摇头,坚持着说:“她会照顾好自己。”
房门一关,脚步声远去。
四周终于变得黑暗,而白求跹张开了眼,泪水早湿了一片。
恒卿,为师在你的眼里,从来就这么坚强吗?
可是自我爱上你,你变得冷漠,我也变得脆弱了。
有时候我真不敢相信,这就是你。我爱的,是顾恒卿,但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至少,在我的认知里,我的师父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恒卿,当时我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你那么信任我,不会被蚀仙散击溃,亦为我盗取火莲花,去魔界借助魔壶炼解药。
可是今日的事情,却让我觉得一阵讽刺,你对我的信任,有时反而让我觉得你对我不重视。是啊,你有了徒弟,也有了自己要保护的人。但你可知,我从没只把你当徒弟看过?
或许,她只把他拐走还不够,事情还应该做得更绝。
那天,不该任由他一人下山,他识人少,轻易被白莲花蒙骗了过去,如果她在的话,起码还能多盘问几句,瑶光也不会那么容易拜他为师,更不会那么容易进入明凰殿。
她敢相信,顾恒卿把瑶光当做徒弟,可是他们接触了几次,难保顾恒卿的心思……唉,师徒恋,他还是徒弟的时候,不也喜欢自己吗?
听说唇薄者无情,而与其怪他无情,倒不如想自己多情。他因着太上玄清真法和千年玄冰的封印,性格本就冷了不少,无心无情,可是她,还是那一颗热心。
华山的初见,与你邂逅,每当我回想你拜我为师,被我牵起手的那一刻,都让我回味无穷,忘却了所有。
你是否也早已心动,朦胧中,情窦初开,所以长久追随着我的身影,言我在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风雪,
灯节假面,我看到你在等我,跑来,你笑了,烟火辉煌绚烂,纱幔外隐隐看清那棱角分明的五官,六界一时无颜色。
轮回里,为你辗转的执着。我不惜消耗大半的修为助你修复魂魄,转世还是这副躯体,并用太上玄清真法护你心神。
曾为魔君,却还想为我厮守,你给我的感动,延续了生生世世的梦,哪怕日后有多苦,我也为你守候。
可能,不是你忘记了,是我忘记了。
被爱蛊惑,依旧热情燃烧,宛如浴火重生,骄傲翱翔九天。我对你的爱,也许暂是无法诉说,但也会融进泪中,滚烫湿衣襟。
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相守。无怨无悔地执着,我爱你好久了,尘缘也累尽,却还不明白你的心。
我也不管太多了,还是痛着,却还是不由自主,深深爱着你,那就这样吧,就算飞蛾扑火,伤了眼睛,我也还是为你执着,等到你再接受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