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顾恒卿一直都没有回来,而白求跹在明凰殿养伤,除了发呆也无其他事可干。也幸好,她发现自己眼睛不是看的完全模糊,翻开书还是能认清那些文字的。
只是,如果要受伤才能博得他的怜惜,不也很可悲吗?更何况,她的眼睛受了伤,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她会照顾好自己”就和别的女人离开,是多么令人悲愤难抑。徒儿大了不好管,早就该看得牢点。
白求跹默默叹息,暗自神伤。
而顾恒卿却是和瑶光平定了叛乱的逆党,妖界获得一时稳定。因此一事,妖皇和皇后特意要求接见这位教授公主法术、帮助妖界平乱的世外仙人。
顾恒卿没有推辞,当日沐浴更衣,进妖宫大殿。
大殿之上,高坐着一个满头金发的男子,岁月的沧桑清晰地刻在古铜色的脸上,一丝不苟,三尺长须垂在胸前,左手握着法杖,他的腿边坐了一个红衣如火的女子,肌肤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粉嫩的脖颈呈乳白色,凡是个男人都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那美人媚眼清扫,注意到顾恒卿的仪容时微微一顿,眼睛里划过一丝惊慕和讶然,她轻轻笑了声,娇音柔媚无骨。
顾恒卿似心有挂碍,不被吸引。
美目流盼,得不到回应,女子眨了眨眼,把目光投向妖皇。
妖皇轻咳一声,声音年迈而略带了分粗粝:“阁下便是瑶光的启蒙恩师顾恒卿吧?”
顾恒卿目不斜视,正气盎然道:“恒卿自问学术欠佳,教导公主已属勉强,谈不上‘启蒙恩师’四字。”
妖皇眼睛贼溜溜地在他身上打转,口中说:“仙上过谦了。”
那红衣女子启朱唇,盈盈笑道:“这位就是我女的师父啊,瑶光说的果然没错,真是一表人才,长得这般出众。只是仙上的名字,怎么让本宫想起了一位故人?”
她看着顾恒卿,眸中的光更加肯定:“本宫曾在离山的中秋宴上见过一个与仙上同名同姓之人,交了几下手,倒是不凡。此人身形与仙上一般无二,只是样貌被遮在面纱后,不得见其真容,传闻其美得胜过女子,惜从未一见。”
顾恒卿道:“世上同名同姓之人尚有存在,一时巧合也未定。”
汝嫣艳容咯咯笑了:“是啊,那人已经死了,被他的师父亲手杀死的。”
顾恒卿的身子不知为何突然瑟了下,面上仍保持淡定。
顾恒卿坦然对妖皇道:“恒卿此番觐见,一则受邀面皇,二则有一事相求。”
“哦?仙上有何事,不妨说来听听。”妖皇说。
顾恒卿道:“前几日恒卿和瑶光公主不慎被临界的水妖侵蚀,多亏家师出手相救。只是家师在救人途中,双眼被水妖的白光击中,视力模糊不清,恒卿想问妖皇是否有治好此眼疾的法子,以便家师能恢复如初。”
妖皇听了,捋着胡须,沉吟不响。事出在妖界,但妖族并没有义务帮他们,救人是他师父自己想去救的,并没有人相逼,出了事也怪不了他们。
所以妖皇不认为是他们妖族的错,而是仙人自己的失误。如果顾恒卿的师父没有出手相救,眼睛也不会受伤,至于救人,呵,自己本事不行还想去救,不是在逞能吗?他女儿能活下来,是吉人自有天相,管其他人是死是活。
他正要出言婉拒,汝嫣艳容却亮闪了眸子,道:“不知仙上令师出自何门何派?”
顾恒卿眉毛轻不可察地皱了下,说:“家师与恒卿乃闲云野鹤,避居山林,不问尘世六界之事,所以也与其他门派无有来访,法术全凭自觉,并无参考。”
“哦,原来是世外人家啊。”汝嫣艳容嫣然笑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加妩媚。
妖皇看了看汝嫣艳容,不知她打得什么主意,只好暂时按下话,随机应变。
顾恒卿又道:“恒卿与家师相依为命,长久避居山林,恒卿无师,不能至今日,家师无恒卿,不能终余年,所以恳请妖皇大发慈悲,赐予治疗家师眼睛之药。”
妖皇为难道:“要说那水妖的光,是最轻易看不得的,你师父视力模糊这还算轻,但如果要问治疗之药,本皇也未必……”
汝嫣艳容嗔怪地瞥他一眼。
妖皇愣了愣,停住话。
汝嫣艳容语笑嫣然:“仙上,你救师心切,这本宫和妖皇都能理解,只是凡事所求都应讲个代价不是?那药极为难得,纵是我们妖族皇宫,也仅为一枚。你要想药,也得有个条件。”
妖皇满心疑惑地看向顾恒卿。
顾恒卿抬起头,正然问道:“不知是何条件?”
师父和他一起为平定妖界叛乱才来,却为了救他伤了眼睛,事故发生在妖界,妖皇非但不肯表示歉意,皇后还用药为诱饵讲条件。可如果他们真有治疗师父眼疾的药,怎么也不能放弃,哪怕是为了师父,这些不公也抹平了。
汝嫣艳容莞尔一笑:“这条件说难不难,说条件也不简单。就是想请仙上,挑个黄道吉日,娶我女瑶光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