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徒弟。”她认真而又装作平静道。
“那又怎样。”顾恒卿冷冷瞥她,擦肩而过。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从反驳。
白求跹愣愣的,眼睁睁看着他飘然远去,而自己的双腿似被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出一步。呵,没理由跟了。
红莲业火也顷刻间扑灭。
“师妹!”一声急切的呼唤。
白求跹迷茫地转了头,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御着剑,目光关切地望着她,朝她飞来。
她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头一歪,身子没有预想中的倒地,反而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今生,就再委屈一次,不再想念另一个久违的怀抱。
白求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华山中的明凰殿,还是原来的房间。
千年前,千年后,这是哪里了?
她轻轻一推门,转进了隔壁卧室,那里空荡荡的。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么多,不是看到眼前的萧索,她都希望一切只是个梦。
梦醒后,她的徒弟还会找她学术,白纱斗笠,真心笑声。
都过去了啊……
白求跹默默地走了出来,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对面那人却一阵惊喜:“师妹,你醒了?”
白求跹迟缓地抬头,宋昀双手扶着她,说:“你身子还很虚弱,先回房歇息吧。”
白求跹微微低头,任由宋昀触着自己的手,问道:“我这是病了吗?”
宋昀摇摇头,说:“仙医说你气急攻心,吐了一夜血,睡了足足三天三夜,现在仙力衰弱,更不该轻易外闯,还是安生在明凰殿休养吧。”
“我睡了……三天三夜?”白求跹眼睫轻轻一颤。
“是啊,都怪我,来迟了。”宋昀叹息着。他原想着,如果顾恒卿真能和那个瑶光……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两人虽亦为师徒,但到底妖族开放。师妹没了顾恒卿,兴许能清醒过来,不再消极避世,回归华山。
可是看她那瘦削的身子,脸色苍白的没一丝血色,他又极为心疼。
“那……顾恒卿呢?”白求跹低垂着眼,好不容易才叫出了这三个字,心又是一阵剧痛。
“师妹,那个顾恒卿最近仍在妖界,暂住于瑶光寝宫的偏殿,妖皇已为他们筹备婚礼了,预计下月十五……”
“住口!”白求跹眼圈泛红,怒斥着。
宋昀一愣,自己平生从未见师妹如此动怒过。为那个顾恒卿,真的值得吗?
白求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异样,泪光闪闪,道:“他……真的要娶亲了?”
宋昀叹气道:“师妹,顾恒卿忘却前尘过往,你就不要再执着于往事了。不如看开些,这世上还有许多需要你的……”
白求跹摇摇头,兀自说道:“除了顾恒卿,这世上没有一样值得我留恋的。那些所需,不过是羁绊,是没用无价值的羁绊。”
她豁然站起身,头微一晕眩,抚了抚额,站稳身子,迈出一步。
“你去哪?”宋昀上去扶着她。
白求跹移开了他的手,说:“师兄,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我一直以来对你心存感激,以后华山你会打理得更好。替我跟草灵君说声,今年的端午雄黄酒,我不能赴约了。”
宋昀一听,急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了一个顾恒卿,你连命都不想要了!他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放弃那么多!”
白求跹摇摇头,说:“我不是想寻短见,只是想去另一个没有他的地方,重新过个人生。”
“没有他……重新过个人生……”宋昀讶异着,喃喃重复着。
白求跹已架起火云,化作一只翱翔展翅的凤凰,飘曳着繁花似锦,光彩斑斓的尾羽,只身飞往了冥界。
顾恒卿,你负我,可我还是死不要脸地爱着你。可是每听说你和别的女子相处的事,我的心就好像被刀切割一样,十分痛,我的白衣沾染了血泪,而你相信我一定能坚强。
你只知道我坚强的一面,相信我总能勇敢地活下去,照顾好自己,可是你不知道,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能伤害我的只有你。没有你,我恐怕会泪尽而逝。
既然离不开,不如暂且忘记,等我的无相心回来,将一切都看淡,也好过现在的生不如死。
我非你不嫁,如果你不要我了,那我去另一个世界。
从此,再也没有你顾恒卿。
白求跹进入地府,也不着人通报薄王,便径自与阎王说明,喝了孟婆汤,踏上奈何桥,走向轮回。
我若只因一个男子便一败涂地,寻死觅活,那上天生我白求跹又有何用!顶多心痛如绞,这份情殇噬心侵肺,然我大可想办法忘掉他,淡定了心神再回来,还是一个好上仙。
顾恒卿,我相信,我可以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