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跹摇摇头,说:“我觉得这样可以。”
“那好吧。”本人都这么说了,薄求也不好多言,点头答应着。
白求跹淡淡一点头,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照此说法,妓院应该有许多庸脂俗粉,话本子里经常提到一些穷酸书生落寞时巧识花魁,而后在她的资助下一举考上功名。
白求跹只在戏子和话本上看过妓院的形容,可到底如何,倒有点想去看看。反正,她现在一身男装,身体也没完全发育,不太会有人发现她是个女子,顶多认为是一个模样清秀的数声书生。
对了,她不能把书包带进去。
白求跹将书包藏放在一堆草丛中,而后整整衣冠,款款走向了镇上唯一的一所妓院:迎春楼。
楼内一片旖旎,脂粉味充斥着口鼻,熏得人想晕。一个大红衣裙,胸前袒露春光的女子,摇着一把团扇,大摇大摆地走来,看见白求跹,嘻嘻一笑:“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是新来的吧?倒是一副好皮相儿,这皮肤可真好,真嫩,比奴家的要白得多。”说着,就伸出手想来捏一把。
白求跹迅速往后仰,躲开了那只手。连女的都想吃她的豆腐,没门!
女子只当白求跹害羞,两只眼睛弯成了针线,嘴边的一颗黑痣随着唇部动作而起动,说:“公子怎么比奴家还羞涩?在这里无需矜持,尽管放开胆儿来吧,奴家教你这世上最有意思的事情。”
她说的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那个吧……
白求跹瞧着她,实在看不惯那副骚样,便故作老练地东张西望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绝色?”
那女子一听,哎哟哟地抿嘴笑着,说:“公子说的可是殷桃?她被一个财主老爷请去吃酒了。”
白求跹哪会真的找樱桃果桃的,只随口道:“那你们这有没有更好的?嗯,白白净净的那种。”
“哦,公子想要的是雏儿。”那女子似醒悟了什么,偷偷一笑,对着一处门帘招呼了一声。
须臾,门帘轻响,环佩叮当,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子亭亭走出,举止之间无不透着良好的教养,只见她一身嫩绿色百褶裙,披着薄纱,妆容精致,缓步走到了白求跹的面前,矮身一礼。
白求跹琢磨着要不要回礼,原先那红裙女子笑了,说:“公子,豆蔻是新调教出来的,还没开过苞,就先便宜你了。”
白求跹脸微红:“那是,那是。”
红裙女子犹自笑着,门外又进来了一个客人,她走过白求跹的身边,不忘回眸一笑:“奴家唤春莲,公子可不要忘了。”
白求跹脸上一阵郁闷,她们叫什么关她什么事。横竖她只是来凑凑热闹,又不是真的干。
白求跹一开始就没打算花钱,仅仅学着话本子玩玩,话里也透着玩笑,可在那些娼妓眼里,没有比这个更真的了。
豆蔻见白求跹站着,不说一句话,忙怯怯开口,声音娇脆动听,说:“公子不如去奴家房中坐坐?”
白求跹点头,跟着豆蔻上楼,心里却盘算着接下来怎么脱身。
跳窗?不行,这是二楼,跳下去也不一定有人接。要不,叫人传个信给……草灵君,让他来接她?
豆蔻邀请白求跹坐下,问了兴趣,与她聊着天。
白求跹心不在焉地应着,豆蔻犹滔滔不绝,诉说着一段段奇闻异事,仿佛是她亲眼所见。
白求跹想了会儿,说:“你会弹曲吗?”
豆蔻说得起劲,闻言被迫中断,说:“奴家会弹一手琵琶。”
“好,就弹你最擅长的。”白求跹说。
豆蔻拨了拨弦,圆润的音乐便滚滚流出,口中清吟,唱道:“有缘复得沐春风,谈笑师徒逸兴同。忆昔温文慈典范,依然潇洒感怀中。”
白求跹微微一愣,似乎触动了什么心肠,只小声在嘴边轻念着:“结尽同心缔尽缘,此生虽短意缠绵。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未知来生相见否?陌上逢却在少年。
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一根红线,牵着她和一个人。
白求跹的头猛然作痛,似乎失忆的人在某一刻想起了曾经的一个片段。
“公子?公子?……”
急切的声音。
白求跹的神志清晰了些,看着略有些惊慌的豆蔻,疏漠一笑,说:“无事。”
豆蔻说:“奴家见公子脸色苍白,莫不是精神不好?还是请大夫看看吧。”
白求跹摇了摇头,说:“当真无事。你不用弹了,就跳支舞吧。”
豆蔻欲言又止,但在白求跹强硬的态度下,不得不矮身一福,旋地一舞。
不是她真的担心这个书生,只是怕白求跹突然晕倒在她的屋子里,她难逃其咎,恐怕惹上不必要的命案。
但看白求跹的面色渐渐恢复正常,豆蔻的心仍是提着,时刻怀着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