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跹也是当场一怔,宋昀不是说草灵君已经回去了吗?这多早晚怎的又回来了,敢情是连夜飞回的?但她还是微微一笑,勾了勾手指,说:“小草,陪我走。”
草灵君见白求跹眨了一下右眼,又看到边上面相不善的王媒婆,心里猜到三分,便说:“好。”
他不多问,关上了门,跟着白求跹去往西平街。
白求跹除了上学,一般从不出门,此刻身旁还多了一个行为可疑之人,来找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白求跹却故作轻松地没完没了和他说这话,从中得知原来宋昀昨晚上有事回去,轮到处理完事的草灵君回来接班。旁边的王媒婆想插几句嘴,或走近他们,都被白求跹一个凌厉的眼神给逼退了。
草灵君默默走着。
到了地儿,白求跹果然看见一群人围拢着,当下也不避嫌,拉着草灵君的手就冲进去。
白求跹一看到地上的人,顿时一惊,赶忙要上去扶起,却被左右两只手臂拦住,那是两个凶恶的家仆。
王媒婆已经到一边,跟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禀告了事情,那公子旁边还站了个有几分颜色的女子,正目光狠毒地盯着白求跹。那些家仆完全是狗仗人势,逞一时威风。
“小白!”草灵君将白求跹搂抱进怀,在外人眼里,这动作十分暧昧,但白求跹清楚,草灵君是真的想要保护她,微微垂了垂眼。
那个公子摇着扇走过来,对着白求跹上下一打量,眯起眼色眯眯地道:“漂亮,果然是美人儿!”
白求跹丢了一记眼刀。
那公子反而一笑,对着周围人,指着白求跹道:“你们快看,她居然会瞪眼,会瞪我眼。哈哈哈!”
人群跟着发出一阵哄笑声。
白求跹低着头,右手却在草灵君的掌心偷偷写下几个字。
“我的爹娘要不要紧?”
草灵君天生精于医疗,有时只需看几眼就知道病人的病情好坏,而这次,他在她的掌心里写了:“无生。”
无生。
死了?
地上一片血泊,他们的身体也血肉模糊,真的……没救了?
摊子乱七八糟的倒了一地,那些烧饼不见,唯剩下几点碎渣。有一只狗正嚼着什么,好像是半张烧饼。
白求跹心里酸酸楚楚,眼眶有什么湿润的在打转,视线稍稍有些模糊了。
管包收齐扇,扇柄挑起白求跹的下巴,轻佻地笑道:“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一声闷哼,管包被草灵君的一掌拍了出去。
草灵君却像是嫌脏一样,拿手帕擦了几下手,丢到那条吃饼的狗面前。
女子和家仆们七手八脚地扶管包起来,管包捂着胸膛,瞪着草灵君:“你是谁?竟,竟敢打本公子,可、可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野种,带领一棒猪狗不如的畜生肆意生事,还敢伤人性命,夺人财物,这种人不该千刀万涡,就是下十八层地狱还罪不可恕。”白求跹怒道。
那女子立刻尖叫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说公子坏话!”
白求跹早看出了那女子的身份,眼中满是鄙夷和不屑:“贱婢,你有何资格说人话?搅得街上鸡犬不宁,这嗓子别提多难听!跟你说话,简直是脏了群众的眼,世人愚昧无知,处在醉生梦死之中,尚且嘲笑别人,幸灾乐祸,而他们还不知这种悲哀,依旧碌碌无为地苟活着,死不是死,生不是生,如同行尸走肉!”
管包指着白求跹骂道:“好你个贱人,连大家都一起骂了。哼,果然狗嘴里吐不错象牙,浪费了这一张脸,还不如长在娇儿的脸上呢。”
娇儿摸着自己的脸,对管包娇嗔道:“讨厌,公子又拿娇儿取笑了。”
管包哈哈大笑,面情又陡然凝肃,高声道:“各位都看见了吧?本公子原先好心帮这对老夫妇收留摊物,他们抵死不从,还敢咬本公子,就是打死了也活该。本公子人善心宽,想让他们唯一的女儿来道个歉就完了,哪知这愚蠢莽撞的丫头不识好歹,反辱骂本公子,连大伙儿都一并骂了,你们说,该不该打?”
“该打!”群众们喝道。
那些人,白求跹虽不认识,但也可以看出是平时在街上摆摊开店的老板或吃食,他们个个义愤填膺,愤怒地盯着她,仿佛她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错误,真是可笑!多么讽刺!
娇儿还不肯罢休,指着白求跹的脸,说:“公子,还要把这贱人的脸撕下来,给娇儿包瓷娃娃玩。”
管包狂笑道:“当然可以!”
原先他还指望能收这个美人当下一个偏房,不过这丫头脾气实在太恶劣了,不好驯服,而且……她身后还有一个男人,肯定早就干过了。他虽不嫌弃失身的女子,但不想看见自己看上的人,心里还有别人。
管包手一挥,那几个家仆就摩拳擦掌,围了过来。群众们也把道路堵得死死的,形同铁墙,将白求跹和草灵君困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