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跹猛然想到怀里还有一面仙器,或许能派上用场,退退邪祟,然而这玩意儿要怎么用呢?就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听得一声呜呜,这声音,她听出来了。
敢情舔唇咂嘴的不是邪祟,是一条野狗啊?结界防邪防祟,不妨飞禽走兽啊!
不会连狗也想吃我吧?白求跹哆嗦了下,她不过就是吃了一只兔子,那野兔又不是野狗的想相好,干什么跟她过不去?
月亮从云层中露了半边,白求跹渐渐看到了那一条夹着尾巴的野狗,唔,看样子十分凶恶,不是条好狗。难道这条狗找不到吃的,寻着人味,想吃她了吧?
不能这样的,她没被猛兽吃,反被一条野狗为难,也太没面子了。
白求跹出声想吓退那野狗,谁知这野狗反而更嚣张了,对着她呜呜声更重,做好了猛扑的准备,好像随时就会扑上来咬她。
白求跹慢慢挪动身形,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恒卿,快来救我……”
顾恒卿凝望着窗外的梧桐树深思,忽然脸色一变,如是心有灵犀一般。右足一点窗台,双臂飞展,其中一手持着血玉笛,腾空而出。
树林中,白求跹战战栗栗的,口中只说:“别过来,别过来,我四天没洗澡了。”
那野狗听不懂人话,粗暴地吠了一声,就朝着白求跹猛扑过来。
“啊——”白求跹遮着脸。
黑暗中一道血芒闪过,野狗粉身碎骨,没近白求跹一寸六分距离就死得惨不忍睹。白求跹久久没感觉到痛意,慢慢放开手,看清了面前的景况。
顾恒卿就站在她的面前,活生生的。白求跹愣了愣神,说:“我这一次一定不是做梦。”
顾恒卿的视线从野狗的碎尸中转了过来,闻言怔然看她,没说出一句话。
白求跹仔细盯着顾恒卿,果然与上回梦中的没差别,连地上恶心的狼藉也不管了。她不掐自己的皮肤试探是不是做梦,因为她每次做梦都能感觉到疼痛,所以她索性凭着自己的心灵来感应,是真还是虚。
说实在的,他当初一定给她很大的伤害,而她第一次见到他不可能是这么淡的感觉,那就有一种可能,她在之前就见过他了,并且有强烈的感觉和狂快的心跳。而这种情况,是发生在梦中的,于是她更加肯定了顾恒卿就是她的梦中人。
“恒卿,你总算来了。”白求跹含笑道。
顾恒卿瞅着她不语。
白求跹想着自己一连几天呆在荒郊野外,像野人一样生活,没时间打理,目前模样应该光彩不到哪里去。顾恒卿是神仙,在黑夜中定然也能看得清楚。
“呃,我蓬头垢面的不好看吧?”她摸了自己乱糟糟的长发,衣服也没换的,沾染了灰尘。
顾恒卿收回视线,轻声说:“还好。”
白求跹讪讪的笑了笑,又急忙说:“恒卿,宋昀怎么到现在也没来接我?”
顾恒卿身子震了震,说:“他可能有事忙吧。”
白求跹嘟起嘴:“在野外真是太辛苦了,我等不下去了,你不如带我走吧。”
顾恒卿皱眉说:“可是宋师……他不是要来接你吗?”万一来了找不到你,怎么办?
白求跹挠了挠头,说:“我给他留一封信,或者你千里传音告诉他,我跟你走了,他不就不用来接我了吗。”
顾恒卿眉头未展:“可是……”
“哎呀,恒卿,我们回家不好吗?”白求跹眨巴着眼看他。
“回家?”顾恒卿微一失神。
白求跹点头:“嗯,我们一起住哪的啊?”
顾恒卿答道:“明凰殿。”
白求跹拍手笑道:“这名字够响亮,那我们就回那住去吧。”
凤眼一眯,自是光彩无双,饶是阅人不少,心系恩师的顾恒卿看了亦脸上一热,心律失常,喉咙隐隐冒烟,他犹豫着:“可是师父,你现在还是凡身,命数尚在……”
白求跹说:“天命可以改的,只要付得起代价不就好了。”
顾恒卿一愣。
白求跹挑眉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是不想继续留在这,你若还当我是你师父,就带我回去吧。”
顾恒卿迟疑了会儿,说:“好吧。”
白求跹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太好了,我们回家了。”她就着枯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留给宋昀的字:宋昀,我跟恒卿走了。然后丢了树枝,拍拍手,向着顾恒卿奔来。
顾恒卿看着她的笑容,微微有些愣怔,师父还是如以往纵性乐观,即便遇到了变故,仍是没有表现十足的忧伤。他叹了口气,迟缓地伸出手,而白求跹早迫不及待地跳入了他怀中,头抵着他的下巴,清淡的男子气息萦绕在身畔,像是隔了许多岁月时光。
白求跹丝毫不怕顾恒卿把她卖了,两人如旧时相识,依旧亲近。
白求跹感觉身后环来两只臂膀,贴着轻薄柔软的衣料,紧紧地抱住她,像是落了花瓣,些微痒痒的。
顾恒卿道了声“抓紧了”,便腾身跃起,化为一抹清光,携着她一道飞回了风山。
白求跹一路贪恋着他的怀抱,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说:“你不是不让旁人触及的吗?”
顾恒卿抱着她的手臂一僵,清光晃了晃,转刻又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