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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城网 > 紫鸾记 > 第七十六回 宸极坠九州惊变 群魔舞龙蛇乱争

第七十六回 宸极坠九州惊变 群魔舞龙蛇乱争

这一日晚,骁果营中军大帐又是酒香四溢,管丝不绝,这俨然后宫淫靡欢娱景象,与军伍行营肃杀之氛格格不入,直教寨中将士见了,连连摇头,怨声不已。而后军帐中,司马德戡正坐于其内,心烦意乱,闷闷不乐,鱼蔓云却闯入帐来,往当中一坐,便与之愤愤说道:“宇文化及自据六宫,奉养如帝,夜夜笙歌,把酒纵欲,这地方本姑娘是待不下去了!”司马德戡被她一说更是躁恼,便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鱼大小姐有手有脚,大可不必留在此地。”鱼蔓云闻言,却忽然垂下头去,竟嘤嘤啜泣起来。

这一次鱼蔓云并未与司马德戡斗嘴,倒是出人意料,见她一副委屈模样,司马德戡心软了下来,便上前好言说道:“昨日宇文化及授我礼部尚书,外示美迁,实夺兵柄,眼下我也拿他无可奈何。”鱼蔓云依旧泪流不止,哀声说道:“孕珠之际,你又让我一人往何处去?”司马德戡一惊非同小可,连忙说道:“大小姐这腹中骨肉是谁的?”鱼蔓云面色一红,含嗔而道:“江都酒楼水榭台,你怎就如此善忘?”司马德戡听罢俄然愣怔,瞠目结舌,半晌都未说出话来。

帐外三更严柝击过,远处中军宇文化及主帐犹有歌舞之声隐约传来。一想到日前宇文化及又率军劫掠了彭城,归师途中,使车牛载金银珍宝,至于戈甲戎器,悉令军士驼之,惹得军中将士皆是敢怒而不敢言,司马德戡忽然拍案而起说道:“宇文子大谬误我!当今拨乱,必藉英贤。化及庸暗,群小在侧,事将必败!”鱼蔓云见状,顾虑重重说道:“你如今已被收了兵权,还说这些又有何用,不若我俩趁夜潜走,就此离开这事非之地吧。”看来鱼蔓云大仇得报,又有孕在身,已无心再卷纷争,但司马德戡不甘雌伏之人,要他就此离去亡命天涯,显然令其为难。他凝思许久,走上前来,搂入鱼蔓云说道:“眼下大小姐这身体,不易劳累奔波。我明晚便去寻武勇郎将赵行枢商议,定有法诛除宇文化及,夺回骁果军,成就一番功业。”鱼蔓云倒在司马德戡怀中,早没了自己主意,只是点头称诺,又柔声说道:“宇文子奸险之人,你此去还当小心行事。”

次日一早,宇文化及、智及兄弟又引兵数千出寨,前往彭城辖地萧县行凶打劫,军马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惹得远近乡里鸡犬不宁,哭号满天,直至日落时分,宇文二子夺了百余匹牛羊,数十石米粟,方才洋洋得意归来。宇文二子回了营中,自然又是酣宴相聚,女乐作伴,享一宿醉生梦死,且按下不表,再说此刻后营,过半军士均已就寝,司马德戡却鬼鬼祟祟摸了出去,行色匆匆穿过半个后营,寻到赵行枢帐前,左右一望,眼见四下无人,便撩起帐帘,蹿身入内。

赵行枢正与一名女子在帐中逍遥快活,乍见司马德戡闯入帐来,骇出一身冷汗,惊坐而起,不及整衣,便惶恐说道:“卑职不知司马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司马大人恕罪。”司马德戡虽被削了兵权,但在外人看来,宇文化及先赐其爵温国公,加光禄大夫,后迁其升礼部尚书,二人关系如似亲密无间,故此刻赵行枢见着他出现,胆颤如此也是情有可原。

赵行枢吓得不轻,司马得戡也是哭笑不得,他只得淡淡恩了一声,将那女子赶出帐外,又四下仔细查探,确认隔墙无耳,方才走到赵行枢面前,皮笑肉不笑地与之说道:“赵将军刀口架在脖子上了,竟还有心作乐。”这话笑里藏刀,教人听了不寒而栗,赵行枢面无人色,闻言赶紧翻下榻来,跪拜于地,泣声说道:“卑职知错了,还望司马大人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司马德戡见状,上前扶起他说道:“今日非为难你而来,乃是有要事与你相商。”司马德戡平日里行事心狠手辣,如今一反常态,倒更是让人无所适从,赵行枢依旧小心谨慎说道:“司马大人有何吩咐,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司马德戡沉默片刻,又凑上前与之耳语说道:“自出了江都,宇文化及这北上一路,奸掳烧杀,横行肆虐,其恶贯满盈,必遭众愤,依我看来,与之共伍,迟早死路一条。”

宇文化及为恶多端,也是有目共睹,不仅如此,更可恨的是他不恤三军将士,虐之如作牛马,其实军中早有微词,赵行枢亦是暗中不满,无非迫于宇文二子淫威,诸人方才始终未敢动叛乱作反之念。不过当下教人如此唆弄,赵行枢心旌摇摇,面露迟疑,禁不住问道:“那司马大人的意思是?”司马德戡冷笑一声说道:“除奸佞,籍英主,拨乱反正,廓清天下,不仅保全性命,亦可留不世之功。”赵行枢犹然举棋不定,又说道:“宇文化及独揽大权,重兵在握,恐怕废之不易。”司马德戡说道:“宇文化及每于帐中南面坐,我等议事之时,他嘿然不对,及至下牙,方取启状与宇文智及等人参决之。此人胸无定见,与傀儡无异,废之又有何难?!”赵行枢听到此处,前思后想,只觉得此话在理,这便抱拳说道:“宇文子为非作歹,倒行逆施,其实我等早已不满,只恨人微力薄,也只得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如今司马大人甘为我等出头,正求之不得,卑职定当以司马大人马首是瞻。”

司马德戡见轻而易举便将赵行枢说服,暗自窃喜,而后两人又是一番商议,决定以后军掩袭宇文化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一役决战乾坤。不过骁果主力皆在中军,仅凭后军万余与之交锋,司马德戡仍无必胜把握,不禁面露愁苦之色。正此刻,忽想到曹州孟海公拥精兵三万有余,便在前头兖州地界,赵行枢灵机一动说道:“昔日孝献帝授衣带诏董承,以结天下义士共诛曹贼,不正可供我等效仿。依卑职之见,可矫传少主浩之诏,以匡扶隋室,殄灭奸党为名,招安孟海公以为外助,里应外合,定可一举击杀宇文二子。”孟海公割据曹州,为盗兖西,虽也算是一路反王,不过一来宇文化及此番拥兵归洛,其军势已逼胁曹州,二来若可以隋室少主之名打起诛贼匡正之号,逐鹿中原名正言顺,必定可大振声威,于孟海公来说,发兵来袭宇文化及乃一举多得之事,他又怎会拒绝,想到此处,司马德戡大喜过望,连声赞好而道:“此策甚妙。我料宇文化及不会久居彭城,不日必定拔寨北去,取道丰县。这丰县依芒砀山麓,正可作决胜之处。”两人议定,信心十足,是夜司马德戡即以杨浩之名,矫拟血诏,遣人悄然北上,往周桥城密谒孟海公,而赵行枢则往后营招揽同谋,潜厉兵刃,以备起兵举事。

且说骁果军于此驻扎逗留这数日,宇文二子四处凌劫,彭城一带乡县,唯见狼奔豕突,群魔乱舞,于徐州百姓来说,无异一场泼天大祸,旷世浩劫,黔黎苦不堪言,也只得背井离乡,纷纷奔走逃亡。眼见彭城周围可日间往来之地,皆成了不毛之所,烟断人绝,邑落成墟,宇文化及已无处可掠,终于拔寨而起,麾军继续西进。这一日傍晚,大军营于芒砀山西麓山前,再往前走便是丰县,而自丰县绕芒砀山北麓西进,便算是进入中原腹地了。

这芒砀山虽不见高峻,不过豫东千里平原之地,忽有层峦突起,群峰鹤立,此山如龙盘虎踞,屏断中原,遥遥望去,依旧突显峭拔。当然,芒砀山之名传于世,众所周之,乃籍高祖化身赤帝,斩蛇于此,三年灭秦,五年平楚,肇建两汉四百余年基业,故此山常传有王气隐现,为人津津乐道。是夜,司马德戡立于营中,眺望远山,只见云岑烟岭,缭绕逶迤,茂岩松冈,错落参差,汉祖可隐于山中而不被秦人所查,此处倒是个绝佳设伏之地。只是前往周桥城之使迟迟未归,一旦大军过了丰县,进入豫东连野,恐怕就此错失良机,司马德戡禁不住有些焦虑起来。

正此刻,营中伺候鱼蔓云起居的女卒匆匆跑来,见着司马德戡,慌促而道:“将军大人,大小姐怕是舟车劳顿,胃脘胀满,呕逆不止,食不下咽,瘫软于榻,还请将军速去看望。”毕竟鱼蔓云腹中之胎,乃自己亲生骨肉,司马德戡闻之大惊失色,心急火燎说道:“去,还不快去将医正张恺请来!”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便往鱼蔓云帐中跑去。

司马德戡方入鱼蔓云帐中,只见她面色煞白,倒在榻上,捂着小腹,凑眉蹙额,气逆而呕。而她身旁另一名女卒,手足无措,正跺脚捉急之际,见着司马德戡入得帐来,便上来拜倒于地,惶恐说道:“将军大人,大小姐晚膳之时,便说头晕乏力,方才食了两口,便就如此呕逆不止,不知犯了何病?”司马德戡担心鱼蔓云腹中胎儿,无暇理会那女卒,只自顾急至鱼蔓云身旁,扶起她问道:“大小姐病势如何?”鱼蔓云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正欲说话,忽又觉膈塞不通,气逆而行,便是一股酸苦之味涌上喉头,教她禁不住又掩着口鼻连连作呕。司马德戡见鱼蔓云这般痛楚模样,早已急得焦头烂额,可他不通医术,亦是束手无策,心慌意乱,只得迁怒于那女卒,一声骂道:“医正张恺怎还未至!你愣着做甚,还不快于我去请他过来!”那女卒闻言不敢逗留,即奔出帐去寻医正张恺。

司马德戡仍在帐中陪着鱼蔓云,只觉度日如年,他时不时地又跑至帐前,延颈举踵,翘盼医正。也不知过了多久,终见两名女卒引着张恺而至,司马德戡方才如释重负,赶紧迎上前说道:“张大夫来得正好,大小姐自傍晚便呕逆不止,还请大夫赶紧诊治。”张恺睡眼惺忪,想是被人搅了清梦,一脸怨容,恩了一声,便走到鱼蔓云身旁,为她诊起脉来。

许久,张恺搁下鱼蔓云手腕,起身于司马德戡说道:“司马大人不必多虑,大小姐有喜了。这症乃是今日奔波劳累,以至胎气不顺,只消下官开几贴药方,调理三五日,便可无事。”说着他便取纸笔,开了一副药方交于一名女卒抓药。一切交代妥当,张恺正转身欲走,司马德戡却将他拉到帐房一角,掏出两大锭银子,塞于他手中,又小声说道:“大小姐有孕之事,还望张大夫守口如瓶,本将他日定当重酬再谢。”张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将银子揣入怀中,媚笑而道:“鱼大小姐不过偶感风寒而已,这等小事,司马大人何必如此见外,下官谢过司马大人。”司马德戡甚是满意,这才唤另一名女卒将张恺送出帐外。

张恺出得帐来,已是三更时分,此际星辰黯淡,月黑风高,后军将士早已入梦,整个大营也是死寂沉沉。眼见夜色正深,张恺穿过半个后营,正欲回中军过去,却忽见不远处有一人鬼头鬼脑走过,正是军中校尉伊正卿。原本一个骁果校尉,倒也不足为奇,只是自大军离开彭城以来,伊正卿便再未出现过,如今他又突然现身于这更深人静之时,似乎又提着一个漆黑包裹,走得匆忙,形迹可疑,张恺一时好奇,暗忖莫非他这几日乃是偷偷出营,劫盗财宝,若真如此,上前吓他一回,多半自己也能分上一杯羹,邪念顿生,张恺便悄悄跟了上去。

这一路尾随,只见伊正卿偷偷摸摸至赵行枢寝帐之前,四下张望片刻,方揭帘入内。不想此事竟有武勇郎将参与,私自出营有违军法,重可治死罪,张恺心中窃喜,这一次阴错阳差,正抓着赵、伊二人把柄,以此要挟,必能勒索一大笔钱财,想到此处,张恺蹑手蹑脚靠近军帐,将耳朵凑上幄幕一听,岂料却闻得伊正卿于其内说道:“赵大人,曹州孟海公已接少主血诏,发精锐两万,日夜兼程赶往丰县。届时孟公将于芒砀山北麓设伏,一待骁果军至,司马大人与赵大入可举火为号,孟公必应之出袭,与司马大人里应外合,共诛宇文化及!”这正是:

魑魅魍魉相逐利,牛鬼蛇神乱纷争。

严幄恰逢隔墙耳,谁道潜谋走风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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