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你还是快走吧!”
人群里,一位年岁大的老人家颤巍巍走出来。
他满脸都是愁云惨雾,“黑虎帮那些人,心黑着呢,可不是什么善茬!你杀了他们的人,他们能饶了你?做梦去吧!”
“是啊,后生,听老叔一句劝,赶紧走吧!”
“你还这么年轻,未来的路长着呢!”
“黑虎帮那群狗东西,鼻子灵得很,怕是很快就要找上门了,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劝着,一句接一句,话里话外,全是担忧。
虽然和这位少侠认识没多久,可人家这份恩情,大伙儿都记在心里了。
谁也不想恩人为了他们,白白送了性命。
明明知道黑虎帮有多可怕,这群朴实的村民,还是冒着被连累的风险,拼命劝他离开。
陈修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
他走到李铁牛的娘亲身边,放轻了声音:“大婶,你带着铁虎,去邺城吧。”
“黑虎帮再厉害,手也伸不到城里去,到了那儿,起码能安稳些。”
李铁牛的娘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兔子,泪珠子还在眼眶里打转:
“少侠,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娘俩这辈子都忘不了。既然这样,就听您的,去邺城。”
“好!”陈修点点头,“事不宜迟,现在就收拾东西走吧。”
说完,他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些衣衫破旧,面色蜡黄的村民们,心里头一阵酸涩。
他们就住在这穷乡僻壤,还要被黑虎帮这种地痞流氓欺负,日子过得真叫一个难。
他只是给李铁牛家人报酬,没想到,反而给杏花村惹来了祸端。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足足一千两,递给村长,语气诚恳:
“村长,这点钱您拿着,给大家分分,多少能改善下日子。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村长和村民们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收。
他们再穷,也是有骨气的,不肯白拿别人的东西。
“各位。”
陈修开口,声音沉稳,“这钱,不是白给,也不是施舍。”
“是我陈修的一点心意。”
“大家为了我,担了风险,我不能当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走人,这说不过去。”
“黑虎帮不除,杏花村永远不得安宁。”
“我杀了他们的人,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躲是躲不掉的。”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所以,我打算去黑虎山走一趟。”
主动出击,才是王道。
与其等着黑虎帮找上门,不如直接把他们老窝给端了!
想到这,陈修眼中寒芒一闪。
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炸开了锅。
“少侠,使不得啊!”
“黑虎帮人多势众,硬碰硬,吃亏的是你啊!”
“是啊,他们那可是土匪窝,进去容易出来难!”
七嘴八舌的劝阻声,充满了担忧和焦急。
陈修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放心。”
他笑了笑,尽量让语气轻松,“我心里有数,不会硬来的,再说,我跑路的本事,还是有的。”
“村长。”
陈修转向老村长,语气认真,“这些银子,您一定要收下,拿着钱,带着大家伙儿,该搬的搬,该走的走,别再在这儿受这份窝囊气了。”
老村长看着陈修坚定的眼神,知道这后生主意已定,再劝也没用。
他叹了口气,接过银票,老眼有些湿润,“少侠,杏花村, 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村长客气了。”
陈修摆摆手,又问,“对了,这黑虎帮,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少侠,你真要去?”
一个年轻后生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当然。”
陈修笑了笑,“放心,我这人,命硬得很,阎王不收。”
“唉。”
老村长叹息一声,开始说道,“这黑虎帮啊,是咱们这地界儿最大的祸害,占了黑虎山,在那山上,建了个寨子。”
“听说,他们老大绰号 ‘黑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手底下养了一群喽啰,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七八十号人。”
“七八十个?”
陈修挑了挑眉,人数倒是不算多。
“嗯,应该不到一百。”
另一个村民补充道,“不过,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手里都沾过血,凶得很!”
“他们的实力怎么样?”陈修又问。
“这个……不太清楚。”
村民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我们庄稼汉,哪懂那些?就知道黑虎帮老大,好像是个武修,挺厉害的,至于其他人,应该也会些拳脚吧。”
“武修?”
陈修心中一动,追问道,“什么境界的武修?”
“这个……真不知道了。”
村民们纷纷摇头,一脸懵懂,“少侠,我们都是普通人,哪里知道武修的境界啊。”
陈修点点头,没再多问。
心里却开始盘算起来。
七八十人的匪帮,听起来唬人,但如果都是些乌合之众,那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关键是那个“黑虎”……武修?
希望不是什么太棘手的角色。
不过,就算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陈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黑虎帮?
呵呵,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陈修跟杏花村的村民告了别。
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黑虎山的路。
他按照村民指的方向,一路披星戴月,跋山涉水,直奔黑虎山。
天色,黑得像锅底。
说变天就变天,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狠劲儿像是要把这片山林给生吞活剥了。
雨水汇成小溪,在山间“哗啦啦”地奔腾,像野马脱缰。
狂风卷着暴雨,抽疯似的拍打树木,枝丫像群魔乱舞,呜咽声声,瘆得慌。
陈修在雨夜里摸爬滚打,几个时辰后,总算到了地方。
黑虎山,说是山,其实也就一小土坡,百来米高,但树木还挺茂盛,山势也有些起伏。
这场暴雨,对陈修来说,简直是老天送助攻。
雨声隆隆,盖住了他的脚步,雨幕茫茫,成了天然的屏障。
借着这天时地利,悄无声息地摸上了山。
山顶,一座寨子映入眼帘。
寨子里灯火通明,人声那个鼎沸,吵吵嚷嚷的,跟菜市场似的。
今儿是黑虎帮收保护费的日子,这群土匪正在寨子里摆庆功宴呢。
陈修猫着腰,悄悄靠近。
大厅里,黑虎帮老大正带着一帮小弟划拳喝酒,那个热闹劲儿!
桌子上,鸡鸭鱼肉堆得像小山,空气里飘着酒香肉香,熏得人直流口水——当然,陈修是没心情流口水的。
那黑虎老大,三十来岁,一脸横肉,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他端起酒碗,咕咚咕咚灌下去,抹一把嘴,豪气冲天:“兄弟们,今天咱们收获不错,必须好好庆祝!来,干了这碗!”
“干!”
“干干干!”
一群喽啰嗷嗷叫着,举起碗就干,碰碗声、叫好声,乱成一锅粥。
黑虎放下碗,眼神扫过一圈,皱着眉头问:“三当家那家伙,怎么还没回来?按说,早该到了吧?”
“回老大,三当家带人去偏远村子收保护费了,嗯…时间是有点儿久了,要不,小的派人去瞅瞅?”
话音未落,大厅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像寒冬腊月的冰碴子:“不用瞅了,他回不来了。”
这声音,突兀得像炸雷,瞬间把喧闹的大厅给震住了。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门口。
外面,暴雨倾盆,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把门口的人影照得忽明忽暗。
一个黑衣人,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阎王,无声无息地站在那儿。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却冲不掉他眼神里的寒意,反而更添了几分杀气。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和这暴雨融为了一体,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心底发寒的压迫感。
像一头蛰伏在暗夜里的猛兽,獠牙森森,择人欲噬。
“你他娘的是什么人?!”黑虎眼神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脑门。
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得他胸口发闷,呼吸都有些不畅。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
但老大毕竟是老大,场面还是要撑住的。
他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嗓子,同时偷偷给旁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抄家伙!准备动手!
陈修压根没搭理黑虎的废话。
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吐出几个字,宣判了这群土匪的死刑。
“送你们…上路的人。”
话音未落,他便抬手。“砰”的一声闷响,大厅的门,被他毫不客气地关上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