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他,一个穷鬼,敢在老子跟前乍翅!”
随着恶狠狠的声音叫嚣,江河的身上、头上迎来无数拳脚棍棒。
他双手抱头把双腿曲在胸前,拼命护住脑袋和胸腹部。
拳头击打在他身体上发出“嘭嘭”的沉闷声响,一只大脚踩住他的软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有肋骨断了,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躬成一只虾,嘴里有咸咸的液体顺嘴角涌出来。
眼前的黑色越来越浓稠,直到完全挡住他的视线,两只耳朵里海潮翻滚般一阵阵轰鸣呼啸而至,他的呼吸也越来越艰难。
他看到了二爷。
二爷歪倒在轮椅上,花白的头上淌出的鲜血像一条条血红的蚯蚓,蜿蜒着顺鬓角、顺额头、顺后脑往下爬。
他拼命想冲过去拉二爷的手,去护住他,却遭到二爷的怒目而斥:“别管我!别过来!记住二爷说的话!”
江河脑子里一阵迷惘:二爷说过什么?
“行了,留一口气吊着,丢到牛角山下,不管是狼啃还是猪拱和咱们就没关系了!”最早发号施令那个人的声音透着阴冷狠毒。
牛角山,好熟悉的名字啊!
“大哥英明!”
“这鱼拿回去给大哥炖汤喝!”
“你别说,这穷鬼真他玛成精了,用破麻袋片硬是能搞上这么大的鱼!”
……
江河拼命控制自己的意识:谁是穷鬼?老子手里握着几千吨饮用水,如今水贵如油,价值超过十个亿了!
不是那个叫皮特的海龟带人打上门了吗?
他人呢?看老子不咬他一块肉下来!
不行,自己浑身上下一动也动不了。
两双大手扯起他的腿脚胳膊,不由分说把他撂在一匹马的背上疾驰而去。
颠簸加剧了他的疼痛,也颠散了他最后一丝意识,整个世界完全陷入黑暗和死寂。
再睁开眼,四周灰蒙蒙、黑黢黢,农家灶烧柴的烟味一阵阵呛嗓子,江河止不住咳嗽起来。
“娘,哥醒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言语里透着亲近和惊喜。
“来了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哽咽,“可怜的娃儿,你可算是活回来了!”
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掀开门帘进来,一手帮江河掖了掖身上露着破棉絮的被子,一边关切地问:“苦娃子,都躺了一天多了!饿了吧?”
女人边说边扯身上的粗布衣襟拭了泪,又扭头冲外面喊:“苦妮,把粥给你弟弟端过来,小心别烫了手!”
门帘再次掀起,一个俏生生,身上碎花粗布棉袄和灰色粗布棉裤打着无数补丁的姑娘双手捧着一只粗瓷大碗进来。
我是谁?她们是谁?这是哪里?
难道是自己被敌特分子挟持?她们在演“苦肉计”?
记忆深处好像有面前这娘仨的痕迹,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