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肃面上尽是关切。
话音刚落,那王御医已经被宫婢带了进来。
这哪里是刚刚请来的御医,分明是早就蓄谋等在外面,就想看看萧苓究竟是不是装病。
“世子,请。”
王御医中气十足。
这一声之下,萧苓眉头拧了下,并没有将手腕探出去,反而推说,“不用劳烦御医了,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有数。”
那边齐肃轻咳一声。
王御医不敢犹豫,立刻伸出手来,“世子,这是二皇子……”
他说着,用力地将萧苓的手抓住。
“世子脉象虚浮,脸色苍白,还是让老臣为您仔细看看!”
大殿之上,宫宴中止,所有人都在看着萧苓被当众诊脉。
若是真病,尚且有一条活路。
若是装病,那可是欺君之罪,加上边境战事危急,只怕明天天一亮,一道再次出征的圣旨就会送到永安侯府。
这一次萧苓就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躲不掉的命运仿佛再一次敲响警钟。
沈非晚的手微不可见地抖着。
萧苓虚弱倚靠在那儿,薄唇轻笑,“因为我的病情倒是耽误宫宴了,还是二皇子,多费心了……咳咳,可我怕是难堪重用,没办法再替国出征了。”
他不是没有报国效忠的心,但一次次浴血之后,只剩失望。
左相带着军情急报,疾步进了大殿,“皇上,二皇子,战事告急啊!”
沈非晚目色一沉。
再看萧苓,满是担心。
这分明是鸿门宴。
准备好的御医和紧急军情,就怕萧苓只吊着一口气,也会被绑着上战场。
倘若他此次出征,有个三长两短,那虎符,便守不住了。
左相递上军情急报,满眼的焦急。
“皇上,现在急需一员大将前去支援!否则,镇不住西沙那些寇民,加上流民失控,时刻有可能会侵扰我边境城池。”
“一连十二城,都将民不聊生啊!”
“如今连将军已经快撑不住了!”
“物资匮乏,兵力也告急不敌,最重要的是,西沙战场一直是由定远侯府去镇压,那帮寇民只认萧姓将军。”
左相这一句,算是把火烧到了永安侯府。
“求皇上决断!”
众臣齐齐跪拜。
一时间,那声音环绕在整个大殿之上,震耳欲聋。
齐肃见状,跪在了众臣前面。
“父皇,还请您明断,为了边疆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和边境流离失所的百姓们……”齐肃说到这儿,看向萧苓,当即道,“也请世子体谅黎民疾苦!大齐不能没有永安侯府啊。”
他最善攻心,几句话将萧苓和永安侯府捧在了众臣之上。
大齐皇室的依仗和重用,在别人看来,是永安侯府的荣耀,可偏偏,是萧苓的催命散。
这瞬间沈非晚甚至有一种错觉,该不会萧念安刚才就知道左相会连同二皇子,上演这么一出戏。
所以他刚才就借着萧寰宇的事儿,趁早回府!
他那么喜形于色的人,不会有那样的心机。
沈非晚拧紧眉头,只觉得这里面另有蹊跷。
齐帝只一味叹气,痛心道,“是朕没有保护好大齐的子民,但萧世子……身体抱恙,实在……”
他那副关切的神情,令人动容。
仿佛再不跪下,立军令状,就是萧苓的不忠不孝。
只是,王御医还没有诊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