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长街突然脚步声急,衣襟破空之声大作,显然有数名好手疾掠直扑而来。郭逸耳力灵敏,听得清楚,来者五人,身手皆颇为不弱,功力不输于眼前青木二人。这群人在闹市街中展开了身形疾驰飞掠,显然有恃无恐。难道国丈府又有帮手来援?未及细思,只听嗖嗖衣袂风响,数人已窜入楼来,领头之人竖掌一拦,众人皆凝立不动。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郭逸又惊又怒,自知须得速战速决,但两名敌人早有默契,自己若是掉头扑击南宫燕扬,背脊后心势必空门大露,青木道人岂能手软?然而那少女危殆,势在必救。当下双掌一翻,峨嵋双刺已然在手,寒光森森飞旋。臂指凝运真炁,双掌运使“大盈若缺”章法秘术,快若连珠,探前急攻数十掌。秘术既出,也不察看结果如何,掉头纵跃,飞扑南宫燕扬。
这数十掌于眨眼间一气呵成,疾如雷轰电闪,掌掌之间竟似无丝毫间隙,实在已看不清掌影刺光。青木道人陡然间只觉寒意漫天,自身前后左右、天上地下,无处不是掌劈刺戳,恍若突然置身于一个危险至极的杀戮空间,下一瞬就要惨中无数刀兵,挡无可挡,避无可避。道人大骇之下心胆俱裂,几乎吓得魂飞天外,脑中一片空白,手中拂尘胡乱递出,举手投足已毫无章法可言。只听得嗤嗤嗤嗤一阵轻响,拂尘尾丝已被剃得干干净净,千百根白丝自半空缓缓飘落,敌人却已杳无踪迹。道人一身灰袍被割得千疮百孔七零八落,双腿酸软难支,扑通一声跌坐于地,只觉犹如到鬼门关走了一圈,刹那间已汗透重衣。
郭逸双掌齐出,危急中不等落地,掌劲疾吐,搂头盖脸凌空下击。南宫燕扬一记笛招尚未使完,便听得脑后风声劲急,大惊之下猛然向旁跃出,回笛防护,也来不及回头观察敌人招数来路,只管自顾自将铁笛舞得密不透风,牢牢护住自身。
只听乒乒乓乓一连串促响,却是峨嵋刺与铁笛在一瞬间已交击了数十上百下。南宫燕扬持笛的右手被真炁所激,酸麻难当,勉强握住铁笛,手臂却忍不住轻轻发颤。转头看见青木道人魂不守舍,跌坐在地,登时心惊胆寒。他自知修为还不及青木,青木尚且被人家于顷刻之间收拾得一败涂地,自己又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劫?
郭逸恨他卑鄙,落地之后并不停手,立即抢攻。南宫燕扬早知无论是真元内劲,还是招数术法,自己都不是人家对手,心里自是毫无斗志,边抵挡边后退。所谓“抵挡”也就是个形式,郭逸章法玄妙莫测,他连看都难以看清,遑论招架格挡。
但见峨嵋刺咻咻急旋,招招不离南宫燕扬头脸咽喉要害,凶险难言。数招一过,他头脸身上已多了数十条浅浅血口,左支右绌,狼狈不堪。郭逸也未想伤他性命,只将他一部山羊胡子削得稀稀拉拉,凄惨怪异。南宫燕扬羞愧气沮,再也没有勇气支撑,哐当一声,撤手抛下了掌中铁笛。
郭逸见他弃械服输,不再进击,斜跨数步,拦在那少女身前,仍是掌扣双刺,冷然面对刚才急奔而来的五人。那少女于危急关头亲眼见得他当真“神威大发”,顷刻之间便将两名高手打得落花流水,而且轻轻松松行若无事,不禁瞠目结舌,两眼发直,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也不知心中是慌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