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子一直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郑毅笑,直到郑毅笑够了,才不紧不慢的说:“大人今个是十五,是千户所里主官们议事的日子。您要再不快点怕是要晚了。”
郑毅一撇嘴说:“晚就晚了呗,还能怎么着,你们这儿也划考勤?”大娃子抬头看了看刚冒头的太阳说:“大人,您现在就走咱们可还来得及。”
郑毅捂住嘴打了个哈欠说:“太阳还没出来呢,我晚点再去,大不了就是罚点钱嘛。”说着就要关门再去睡个回笼觉。
大娃子把门一拦,迎着郑毅愤怒的目光冷冷的说:“大人,议事迟到一刻,杖二十,迟到三刻,斩首。还请大人三思。”
“好冷啊!”郑毅在马上搓着手小声的抱怨着。在听见‘斩首’这俩字后郑毅很快就彻底屈服了,麻溜儿的穿好衣服跟着大娃子出门了。
看着冷冷清清的大街,郑毅心里一阵哀嚎,本以为穿越了就可以告别以前那种朝九晚五的单调生活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比以前更糟了!最起码,以前可没人半夜趁他睡觉的时候拿箭射他,上班迟到了更不会有人割他的脑袋。
两人一路上也没说话,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的时候,大娃子说:“大人,咱们到了。”郑毅勒住马打量着眼前的这扇小门和大娃子疑惑的说:“就这?”
郑毅撇撇嘴说:“这也太寒酸了吧。”
大娃子知道郑毅脑袋受伤的事,扶着他下马后就解释道:“大人,咱们这是在后门呢,我先去把马放进马棚里安顿一下,您要是觉得冷就先进门口王老汉的屋里等等,咱们一会儿从正门那边进,那面的门面就气派多了。”
郑毅顺着刚刚大娃子指的方向,进了一间小屋,屋子里也简陋的很。只有一条火炕,炕上放着的那个小木桌估计就是这屋子里唯一的家具了。屋子中间还有个火炉子,一个五十上下岁数的老头,正坐在个小板凳在炉子上烙馒头片。
屋子里太黑,郑毅一进来,王老汉也看不清楚是谁就问道:“谁呀?”郑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回了一句:“我!”王老汉嘀咕着:“我?我谁呀?”说着就眯着眼睛借着炉子里的火光细细看去。
王老汉看清楚屋里站着的人是郑毅后,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哈着腰说:“哎呀!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郑大人嘛!您这边坐,今个天冷了吧,您快烤烤……”
郑毅大清早起来也冻得够呛,也没推辞便围着火炉坐下。在郑毅坐下后,两人就陷入了尴尬之中。黄老汉一会儿看看郑毅,一会儿又看看炉子上的馒头像是想请郑毅吃点,可又觉得寒酸不好意思开口。郑毅呢,也不清楚自己以前是不是和这老头熟悉,怕言多有失,索性就一低头在炉子旁闷着。
两人就这么一直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直到大娃子进来说:“呵,这天可够冷的,老王今个起的挺早的。”
王老汉殷勤的走过去,帮大娃子拍着后背的干草叶子说:“能不早起吗,诸位大人可都等着和茶呢,老汉怎么敢耽搁呢。”
大娃子按住王老汉的手笑了笑说:“行了,行了,别弄了,你还是忙你的吧。我和我家大人还要去大堂那边呢。”
王老汉急忙帮两人撩起挂在门上破了几个洞的帘子说:“二位大人慢走。”
离开了王老汉的屋子,大娃子带着郑毅绕过一条胡同,回了街面上指着一处院子说:“大人,您看,这儿就是咱们的衙门。”
郑毅一望,黑黑压压的两扇大门紧紧的闭着,有种把人压得透不过气的感觉,只留了左边的一扇小门供人出入。出来进去的也大都是身穿各色锦衣的大汉,平常百姓路过这地方连头都不敢抬,一个个的都低着头快步走过。
郑毅刚要随着人流进去,大娃子拉了一下郑毅低声说:“大人,我爹今早吩咐过我了,说您有些事记不清了,要是一会儿有人和您打招呼,您也不必理他,都先我帮您挡着,遇到上官,我就您在身后,帮您提个醒。”
郑毅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始新一天的考验,一路上不断有人朝郑毅拱手问好,都让大娃子给打发了。转过前面的一道弯,就是千户所的大堂,大堂外的台阶上站着个身材矮胖面色黝黑的人。
那人正几个人聊得开心,忽然,看见郑毅急忙朝他招手喊:“小郑!来!来这!”大娃子看了看那人低声和郑毅说:“大人,这是副千户李成,他左边干瘦的那人是百户左宁,右边的是百户徐安民,这几人都是平日和您交情好的人。”
听大娃子说完,郑毅点点头,远远就朝三人挥着手乐呵呵说:“李哥早!”说着几步走到三人身边说:“哥哥们早啊。”
李成笑着朝郑毅胸口锤了一拳说:“好小子!干的不错啊!我听说你前天晚上让贼人给伤着了,刚刚我们几个还商量着等议完事一起到你家去看看你,没想到你小子自己到先蹦出来了!怎么样,伤都好了吗?横竖这几天也没什么大事,要不行就在家里多歇上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