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
韩月儿没打招呼就走了,听赵漕说是回中京府老家了,赵勾有些兴奋。
老赵家唯一能压制住自己的小娘们走了,值得大放鞭炮欢送。
就在赵勾准备带着他的童子军去破院里召开动员大会的时候,赵漕带进府里一位老先生。
孙忠善,大宋汴京人士,考秀才考了二十余年没考中,于是愤然离宋入辽的五旬老人。
童子军动员大会还没开始就夭折了,赵勾被赵漕提溜进了大堂。
“跪下,拜先生!”
赵勾抵死不从:“不跪!我才四岁,正是玩的年纪!”
开玩笑,满打满算摆脱应试教育还不到一年,就又要跌入古科举的深渊里。
难道我赵勾前后两辈子除了读书学习就不能有点自由权?有点童年的欢乐?
赵漕虎着脸:“混账!读书识字是人生大事,越早越好,你爹我三岁就开始识字了!”
赵勾瞪着赵漕,三岁?糊弄鬼呢,奶奶可是跟我说过,您小时候最跳脱,五岁才不流鼻涕泡,七岁才开始识字。
有外人在,今个就不揭你短了,适可而止啊。
赵勾见老爹意志坚定,眼珠子一转,扭头对孙忠善拱了拱手,仰着小脑袋,看着孙忠善黑白各半的头发,说道:“孙先生,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只要您回答的上来,我就考虑拜您为师!”
穿着一身灰色布衣的孙忠善微笑着点头。
有好人师者,埋首浩瀚经书中,闻道解惑却愈加困惑,大宋真宗皇帝有言: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可孙忠善自问读书过万卷,依旧看不到颜如玉,看不到黄金屋。二十年的秀才试屡次落第让他心灰意冷,继而愤然离宋。
并非辽国好,只是孙忠善不愿此生默默无闻。
“你且问。”
“孙先生您有多少根头发?”
“壹零叁伍柒玖,少于此数,老夫立即离开。多于此数,老夫就将多的头发全部薅下来。”
孙忠善笑眯眯的看着赵勾:“如何?要不你数数?”
赵勾叹服,这老先生不迂腐,如此勉强可以接受。
反正他也没打算背什么经史子集,真的会把人背傻的。
原本赵勾计划是七岁入私塾拜先生,中间的三年用来培养童子军,毕竟对于赵勾来说,童子军是他将来计划里的重中之重。
赵勾用半英文半拼音写了一小半的毛笔字版《反辽归宋蓝皮书备忘录》,就和他的小草人一起放在他的床头小宝盒里。也不担心被人发现,毕竟全大辽估计没一个人看得懂。
不过此时看来,要提前就学了,可赵勾不想轻易向赵漕妥协。老赵家的男人再小也不能怂,咔咔就是…
“小子受教了。”
赵漕刚准备提溜兔崽子拜师,这可是自己花了每月十两银子请来的宋人先生,精贵着呢。
“不过”
赵漕心里一沉,就知道这孩子没那么容易就范,都是被老太太宠的啊!
“我们家的仆人子嗣也要跟小子一并拜师,不然小子还是不拜师!”
“可以!”
“不行!”
可以是孙忠善说的,教一个和教十个对他来说没有差,有教无类嘛。
不行是赵漕说的,哪有仆人的子嗣进学的,说出去老赵家会被狗大户们嘲笑死。
宁予外敌,不与家奴。
赵漕是开明不假,可归根结底他依旧还是封建社会里的地主老爷,官僚阶级,既得利益者。
想让他改变根深蒂固的思想,难如登天。
赵勾退而求其次说道:“那就十人,少一个也不行!”
赵漕吹胡子瞪眼,可他拿赵勾真没多大折,上头坐着老太太这尊大佛呢。
“你也就是我亲儿子!不然老子早一巴掌拍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