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子出嫁了,一个赵勾不在的日子里。
夫家是高粱河县鸡垄村的土地主,夫人年纪轻轻的就得病去世了。玫子过来说是做妾,可背后有老赵家这杆大旗杵着,成为地主婆只是早晚的事儿。
老太太破格提升玫子为老赵家的女管事,玫子跪在地上,感激涕零。这是看在自己伺候了少爷七年的份上给自己的奖赏,也是希望自己嫁过去不被夫家欺负。
现在,老赵家的管事就是遇到县上的县令耶律托托都不怵。她懂,也领这份情。
她十二岁就入赵府伺候刚出生的赵勾,七年了,她早就认为自己是半个赵家人。
箫媚娘赐了玫子一根金簪,刘雯清赐给她一根银簪。
这年头,金子同样比银子值钱。
玫子一一感激。
出嫁的那天,是从老赵家抬出府的,夫家自然明白这是赵府的意思,自己以后要是想欺负人得掂量着点。
土地主姓侯,三十出头,站在年龄相仿的赵漕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好好过日子。”
赵漕轻轻拍打了一下侯地主的肩膀,转身离去。侯地主躬身相送,姿态谦卑。
由不得他不谦卑,面前这个男人可刚刚被齐王任命为幽州防御使!
前些日子,任命宣布时吓傻了高粱河县乃至北平县官场内外无数人。
没人知道赵漕是怎么从一介布衣骤登高位的。只知道幽州府乃至整个南院大王府无一人反对!这就足够让北平县内的这些小地主们集体颤栗了。
幽州刺史甚至亲自登门恭贺。
韩沉山可太清楚暗里是幽云七州谍司首领,明里又是幽州防御使的赵漕如今权柄可不比自己一个幽州刺史差了。
侯地主恭敬离去后,赵漕冷哼了一声,熊玩意。
玫子被八抬大轿抬进侯家,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后,被送入洞房。
侯地主在外面大宴宾客,喝的酩酊大醉,直到深夜才结束宴席,在一群狐朋狗友的调侃下摇摇晃晃的走去洞房。
只是时运不济,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脑袋要死不死的刚好磕在院里的水缸边沿,抽搐几下后就一命呜呼了。
玫子还没洞房就守寡了。
可怜的玫子。
当夜,有一条冻的瑟瑟发抖的流浪狗看到有两个小小身影偷偷摸摸的从侯地主家跃墙而出,身手矫健。
“玫子姐是大头目的。”
“必须是。”
流浪狗听不懂人话,默默舔着一根硬梆梆的大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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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定州府,澶渊城。
大宋皇帝赵恒终于在十几万禁军的团团护卫下走进澶渊城。
在寇准的坚持下,风扑尘尘的赵恒屁股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拉到了澶渊城头去见证那些为了他屁股底下的龙椅而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是如何的铁骨铮铮和可歌可泣。
赵恒就那么往城头一站,原本已经厮杀了数个日夜早已筋疲力尽的宋军瞬间如打了鸡血一样容光焕发,个个舍生忘死。
就在距离赵恒不足十米的斑驳城垛前,一个年岁不足二十的年轻小兵被砍断两根手指的左手依旧紧紧攥着几根箭矢,神色激动。
得见皇帝天颜,纵然战死亦足以光宗耀祖。
澶渊城外。
距离战场十数里地外的一座小山头上,穿着棉裙的萧观音奴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在她裙下的小赵勾看着模糊不清的澶渊城头,不由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