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如果使得一个女人喜欢和仰慕他,那他就住进了她的心房。
可是,当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为他生出心疼的感觉时,他进入的则是她的骨髓。
更进一层来说,当一个男人可以令一个女人为他赴死时,他拥抱着的是她的生命!
两年来,沈鹿呦一直都不敢去看那份契约,如今,伤痕渐渐平复后,她想得最多的、越来越想知道的,是两年前自己遣高轩送去默府的那份契约,上面究竟是哪里、哪个措辞刺激到了默王闾丘渐,让他那样的为之发狂?
这几日,她拿着幅薄绢翻来翻去,把沈双起草的那份契约看来看去,还是没有弄明白,契约上是哪里不妥,哪一句勾起了闾丘渐的伤心事,让他在栀子林里又哭又闹,又踢又踹地伤心欲绝!
绢帕上写着的契约内容其实很简单,除了甲方、乙方的指示,正文内容其实只有一句话:“沈鹿呦甲方自愿为沈双乙方指定之人设法产子”,跟在后面的就是某年某月某日的时间,及沈双和沈鹿呦的一个半指印。
时间的落款沈鹿呦仔细回想过,应该不是确切的签约时间,大概比签约那晚的时间要早十多日的,上面的时间,许是沈双起草契约的时间。
这份契约沈鹿呦看了很多次,她不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哪句话看上去比较刺激神经。
她从自己的角度、甚至从沈双的角度看这份契约,一切均在正常的、克制的表述范围内,她始终没能弄懂闾丘渐为什么看完这份契约,会癫狂至斯。
沈鹿呦躺在秋凉馆后院的凉榻上,头上的栀子花正开得馥郁芳香。两年来,她已经反复地、仔细地看了好多次沈双留下的这份契约,却依旧了无头绪。
算了,还是放弃吧。沈鹿呦将那幅绢帕往榻侧一仍,长叹一声,打算就此了事,从此浮萍一般听凭命运之河对她的流放。
可是,忽然,她从凉榻上翻身坐起,将那那幅薄绢拿在手里,又仔细看了一遍,发起呆来,契约中所写的“设法”二字跳入她的眼帘。
一直以来,她都是在找契约里可能会刺激闾丘渐的遣词用句,却忘了这些词句对她本人的意义。
“设法”这个词对闾丘渐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对沈鹿呦自己却是意义重大的,甚至可以说,这个词根本就是专门写给她的。
她不懂为什么这两个字一直清晰地写在那幅薄绢上,却又一直隐形了一般被她忽视。
如今,她明明准备要放弃了,这个词却又如同听到了神明召唤般,向她放出光来。
难道,这就是命运之河对自己的流放么?始终要将自己卷席向那个宿命中的男人。
她想起了初时,她发现沈双比她更了解闾丘渐,一早就料到了闾丘渐对她的拒绝,为此,她对沈双心生妒意。
当她按照沈双的意思,出示契约,以为事情就会解决时,却失败了,那时,她又心生遗憾,心底倒希望沈双真的了解闾丘渐,真的有办法解决她和闾丘渐之间的障碍。
如今,她所寄希望的沈双,真的还有新的办法留给她,那个办法就是让她自行“设法”。
原来,沈双不仅要她为闾丘渐生儿子,还要她自行“设法”!
这才是契约的核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