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光头李哥走近了,他指着地上那堆砖说:“我已经运这么多了,供得上。”
李哥看了一眼堆在地上的砖,瞪着眼睛吼:“你他妈再多运点是不是这一天都不用干活了?没想到还挺能耐!”
杨代文怒目而视,缓缓地说:“你说话最好客气点,别妈妈的。”
李哥先是一愣,随即狞笑着往前上了一步,说:“嘴还挺硬啊,不修理修理你就不知道我的历害……”说着,抬腿就是一脚。
杨代文早防着呢,往旁边轻轻一闪身,躲过了他那一脚。
他一见被杨代文躲开了,顿时恼羞成怒,又挥起了拳头。可是,被杨代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扭着说:“你最好别动手。”
这货晃了晃胳膊,没晃动,脸憋得通红,一瞪眼睛又挥另一只手,却被杨代文也给抓住了,然后往旁边轻轻一带就把他甩了出去。
正在这时,小冬子从远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五叔,别动手!”
就在杨代文一愣神的功夫,冷不防被光头李哥在屁股上踹了一脚,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这下他可怒了,等光头李再挥拳打来的时候,他左手抓住光头李的手,一转身,往肩膀上一杠,腰一用力就来了一个背摔,就听“啪”的一声,再看光头李,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
“哎哟!你……你他妈敢摔我!”
小冬子吓得脸都绿了,叨咕着:“刚撒泡尿,咋就打上了呢!”
他上前扶起光头李,满脸堆笑地赔着不是:“李哥,疼不疼?”
“你试试!能他妈不疼吗?哎哟……”
“李哥,我忘和你说了,我五叔可不能惹,在我们屯打架可是出了名的!”
光头李愣了一下,左手揉着腰,右手一指杨代文:“你……你等着!”说着,他一瘸一拐地走了,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持电话不知打给谁。
小冬子咧着嘴走到杨代文跟前:“五叔,这回可闯祸了!”
杨代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就往职工宿舍走,心里在想,大不了走人,这么大的城市难道没有我的安身之处?
“五叔,你上哪儿去呀?活不干了?”小冬子在后面喊了一句。
杨代文也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此时,工地上的工人们早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都站在各自的岗位上往这边看着,大家都被杨代文的举动惊呆了。有个工人小声嘀咕着:“这哥们儿是条汉子!真解恨!”
也有人说:“就该治治那个光头李,太他妈欺负人了,月月克扣咱们工资!”
杨代文自知在这个工地肯定是干不下去了,看样子光头李是找人去了,咱可不能吃这个眼前亏。他回到宿舍拿起行李就走,走到门口时不禁回头望了望,心想,自己的脾气是不是该改一改了?这才刚来几个小时就打了一架,倒没什么可怕他们的,只是自己来的目的是挣钱,不能就这么回去,不混出个样来咋回去见家里人呢?
他把行李扛在肩上,又颠了颠,迈开大步就走,却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在这钢筋构成的丛林里,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离群的独狼。
可他还没等走到大门口呢,就见远处跑过一群人来,还都手里拿着家伙,跑在中间指着这边说话的正是光头李。他停了下来,心想,今天怕是走不了了,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那边,小冬子一见这阵势先是往前跑了两步,随即就停下了,看了一眼杨代文,说了句:“又来尿了。”然后就夹着屁股往一条胡同里走去。
而工人们都惊呆了,傻傻地看着那群人和杨代文,有人壮着胆子小声喊:“哥们儿,跑吧!”
杨代文没理他们,心想,跑?跑我就不叫杨代文,只要打不死我,要他们好看。
很快,光头李就带着众喽啰跑到杨代文近前,并迅速把他围了起来。
光头李狞笑着:“嘿嘿嘿……小子!有两下子啊!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弟兄们,上!留条命就行!”
他一挥手,众人呼拉就要往上冲,手里还都举着棍棒。
正在这时,就听远处有人高声说道:“都不干活干什么呢?”声音听上去像是女的。
听见声音,光头李就像是中了邪一样,瞬间便定住了,随即摆了摆手制止着那些喽罗,然后转过身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杨代文也往远处望去,就见三五个人簇拥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走过来,那女子戴着墨镜,一头秀发盘在头上,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衣服,手上还戴着白手套,脚上一双高跟鞋足有十几公分高。再往她两侧看,清一色的彪形大汉,黑衣墨镜,后面还有个人给那女的打着一把阳伞。
走到近前,光头李点头哈腰地像条哈巴狗。
“秦姐,您……您怎么来了?”
被叫做秦姐的女子不看他,却盯着杨代文看了半天,缓缓地说:“李经理,你不组织工人干活在这儿打什么群架?”
光头李咧着嘴看了一眼杨代文,瞪着眼睛说:“这小子是新来的,特么不服管!”
秦姐推了推墨镜,冷冷地说:“我刚才在楼上都看见了,怎么回事我还不清楚?行了,抓紧干活!误了工期我拿你是问!”
说着,她转身就走,并挥了下手,说道:“把他带上!”
两个黑衣人过来站到杨代文跟前,其中一个说了句:“秦姐请,跟我们走吧。”
杨代文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尽快离开此地的好,管他什么秦姐汉姐的,去就去。想到这儿,他扛上行李跟着就走。身后,光头李皱着眉看着远去的女子和杨代文,不住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