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并不惧怕项钰如同恶鬼一样的脸,只是淡然说道。
“没有,我只能从种种迹象来推论,首先蔡讽为什么会指定第二辆马车给夫人坐,其次刺客射箭的时候刚好是夫人从马车里面站起来的时候,这时候夫人的目标最大,如果是要刺杀主公,不需要等到这个时候,再说,刺客的箭法再差也不会从主公的身上刚好射中夫人的胸口。”
“对的,一定是这样。”项钰松开了纪元,将身体又重新隐藏在黑暗中,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我就说蔡讽怎么变的这么好心,原来早有安排,他好狠的心,告诉船家立刻调头,我要回襄阳去找他。”
项钰最后的声音像是受伤的野兽,纪元却说道。
“但是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恐怕他们不会承认。”
“还需要什么证据,这不是明摆着吗?难道你想让夫人白死?”
“我当然不想让夫人白死,只是想提醒主公一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对他没有任何办法,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要从长计议。”
“怎么从长计议,你不是说刺客跑了吗?你还能从哪里找证据?”
项钰这次整个人都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他还没有漱洗,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上面沾着的血已经开始发黑,在月光的照射下颜色变的更加怪异。纪元皱着眉头向后退了一步,却被门沿挡住了。
“主公如果实在想去,我可以立刻叫船家调头,这样做的结果显而易见,主公不但报不了仇,还很有可能死在蔡讽的手上。但是主公要是照我说的办,到时候不但能报仇,还有可能将襄阳拿下。”
纪元本来以为项钰会继续大吵大闹,一定要回到襄阳,要真是这样,那时候就只能想办法让项钰安静下来了,出乎他意料的是项钰没有这样做,反而自己安静了下来。
“把你的办法说说看。”
“其实办法很简单,主公还是回到南昌,做好出兵的准备,到时候蔡讽有了消息后,我们就即刻起兵,只要打下了襄阳,蔡讽的死活还不是主公说了算。”
项钰闭上眼睛沉默了下来,这次的时间比较长,就在纪元怀疑他是不是站着睡着了时,项钰猛的睁开眼睛说道。
“就照你说的办,姑且就让蔡讽的人头在他的脖子上再呆些时间,今天大家都累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纪元低头行礼后退出了房间,当他转身抬起头来时,脸上堆满了笑意,看来夫人死了对主公的打击并不全是负面的,起码让他成长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冲动,知道去思考。
羌寨都是吊脚楼,共分两层,下层养着牲畜,上层住人,正在睡觉的韩义被一个恶梦吓得坐了起来,在梦中有几个猪头人和牛头人不断的用铁锤敲打他的脑袋,远处还有鸡头人在报数。韩义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后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脑袋里传来的疼痛让他又抱住了脑袋,虽然现在醒过来了,但是他的脑袋里依然有东西在敲打,看来以后还是要少喝酒。
又坐了一会,等到脑袋没那么疼后,韩义站了起来开始认真的打量起来,他听阿山说起过吊脚楼,真正见到还是第一次,这种建筑整体都是竹子搭建,人走在上面会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韩义虽然它知道很结实,不免还是担心会不会将它踩坏。室内的陈设非常简单,正对门的地方铺了一块凉席,韩义开始的时候就是睡在上面,凉席头脚对着的墙上都开了窗户,现在半开着,从窗户望出去能看见阳光,现在应该天亮了。床头有一个柜子,上面放着他的腰刀,韩义拿起了腰刀,但是没有打开柜子,在门的旁边还放着几个坛子,只有一个没有封起来,韩义看了一下,应该是水,不过他不敢尝试,看到室内没有什么东西后,韩义整理了一下行装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个小的平台,平台的一侧有梯子可以下去,韩义站在平台上看了一下,这里的吊脚楼都是围绕着寨子中间的一座大吊脚楼来修的,那里应该是他们的头人住的地方,大吊脚楼的前面还有一个广场样子的地方,上面还能看见熄灭的火堆。从吊脚楼的规模来看,人口应该不是很多,差不多二三百人的样子。初升的太阳不刺眼反而很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闹太晚了,从韩义在的地方看过去,没有看到一个人,反而是脚下不断传来的家畜叫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顺着梯子下到地方后,韩义终于明白自己做恶梦的原因了,他住的吊脚楼下养了三头猪和一头牛,还有几只鸡在到处乱跑。家畜也发现了他,也许是认为韩义是来给它们喂食,家畜们叫的更大。韩义哪里还敢停留,正准备转身走开时,就听见一个声音说道。
“你醒了,阿山说你喝了很多酒,我还以为你会再睡一会了。”
韩义循身望去,就看见一个女子正站在温暖的光线中对着他笑,如果以前有人说物极必反,韩义肯定不会相信,但是看见这个女子后他相信了。虽然眼前的女子穿着羌人的服装,但是不同于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羌人,又黑又瘦,眼中时刻充满了警惕,也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汉人,那样的规规矩矩。她就像是山林中跳出的精灵,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灵动,眼中更是有着野性的光芒,韩义现在只恨自己书读少了,找不出词形容,不过他知道她是谁。
“对,我醒了,你是荼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