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四圣学宫的另一位名誉院长以及武当道门的领袖,沐悲风自然有这个资格与刘思祭对弈,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本身就非常喜欢下棋。
无论是谁,想要到四圣学宫的这座山头里来找他,无论最后能不能帮得到,来者必须先与他下十盘棋,当然若是有人能赢他,一盘便足矣。
只是按照学宫学生们的话来说,能在棋道上赢沐先生的人只怕还未出生。
刘思祭本身其实也是一名棋手,对于棋道虽然钻研的不深,但是也小有所成,只是自从与沐悲风下过几局棋之后,刘思祭便彻底放弃了对棋道的研究。
为何?
你若是研究个三天三夜,却连人家随手设下的一盘残局都破不了,便会明白刘思祭的心情了。
只不过今日来此,他确实有求于沐悲风,不得不耐着性子被沐悲风虐几盘。
光是下棋还好,偏偏沐悲风与他不一样,向来不管人间事务,整日闲得慌,坐在山头里湖畔前,不是研究棋道就是跟湖里的鲤鱼说话,只是说话还不打紧,关键是他跟鲤鱼说话都能说成辩论的样子。
辩论一道最容易出毒舌,刘思祭敢说,沐悲风毒舌排天下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记得许久之前,刘思祭嘲笑沐悲风和鲤鱼争辩,结果沐悲风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子非我,安知我之乐?”
刘思祭说你是快乐了,可是人家鲤鱼都被你说的翻白眼了,眼看都要一命呜呼了你还不肯放过它?
沐悲风又回了一句:“子非鱼,安之鱼之乐?它这是正与我辩论到白热化,没看到这些小鱼儿都兴奋的冒泡,翻白眼了吗?”
结果第二天,这些鲤鱼便全死了。
刘思祭问这是怎么回事,沐悲风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句:“它们说不过我,郁闷死的。”
往后,每个月十五,学宫的学生都可以看见沐先生总会用法术将洛河里的鲤鱼给亲自运到学宫来,只是让人奇怪的是,沐先生运了这么多回,为什么学宫里的鱼还是只有那么一点。
刘思祭再度落子,沐悲风随手一样,右手五指像是在空中弹琴般抖动,但见一颗黑子忽然从棋瓮中跳出,“啪”的一声落在他目光所聚焦的地方。
“你输了。”沐悲风微笑着说道。
“这就输了?”刘思祭还没反应过来。
沐悲风点了点头,露出两排牙齿来,“如果你刚才不悔棋,落在原先的地方可能还有翻盘的机会,但是现在嘛……你看看你落下的这粒白子是不是把你的退路都给断了?”
刘思祭定睛一看,忽而抬头佯怒道:“好你个臭道士!竟然唬我!”
“非也,非也,实乃师兄你心性不够坚定啊……”沐悲风大笑道。
刘思祭惆怅道:“算了,算了,你这臭道士无耻的性子就跟花和尚一个模样,争不过你们,争不过你们。”
沐悲风微微一笑,看着他心满意足地说道:“师兄现在可以说来此所为何事了。”
刘思祭望了一眼山下,又四处环视一圈,低声道:“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沐悲风不假思索道:“难道不是天下统考的日子吗?”
“没错!”刘思祭正色道:“但是这次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什么不一样?”
“皇上下旨要九皇子来四圣学宫就学。”
沐悲风挑眉道:“那来不就好了?”
刘思祭痛心道:“问题是他考不进来啊!你忘了,九皇子大字不识一个!”
沐悲风皱眉道:“师兄的意思不是要我们给他开后门吧?”
刘思祭看着沐悲风严肃的样子,赶忙心虚地摇了摇手,“我们身为天师,怎么可以带头开后门!”
“那师兄的意思……”
“咳咳……这么多年了,咱的考核制度也该跟进时代,是时候改革了。”
“……”
上午文试完成之后,几名负责阅卷的教习就一脸恼火地盯着陆云川的卷子。
“你说天师是不是又心血来潮了?好好的制度放着不用,非要选这时候改革!改革也就算了,还偏偏要改到这小子能及格!怎么及格啊?他娘的,他最后两道题都没写,难道还要我模仿他的字迹帮他写上?”
一名脾气粗暴的教习破口大骂道。
替陆云川打上了一个勾,写了数科甲上的女教习忽然回头道:“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呀,你看他的数科做的这么快,还是全院第一个交卷的。”
“可是他有两科丙下!”先前那位教习恼火道。
另一位脸色平静地教习思考了许久,然后说道:“依我看不如这样,等他将下午的武试三科也一并考完,我们就立个新规矩,不管考生挂了几门,只要能达到两门甲上就破格录取。”
“能行吗?两门甲上可是要求两门皆为第一。”男教习皱眉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