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钱也有心跟过去看看，他现在好歹拿着一枚天波府的客卿腰牌，虽说不过是铁制，但也足够他跟去了。

不过这想法很快就被龙钱打消了，他现在的状态，委实说不上好。

“那之后的事就麻烦沈管家和各位了。”龙钱抱拳告辞，面上适时地闪过一丝疲惫。

沈明自无不应，连忙请他回去休息。

“沈管家，那我也回去了。”皎月见龙钱要走，也有礼地跟沈明告了辞，然后便追上了龙钱。

二人并肩而行，天惠等人则都跟在后面，沈明看他们人也算多，就没再让人一起。

“此番多谢皎月姑娘搭救了。”龙钱语气诚恳，然而只有皎月能瞧见，他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一双眸子更是一丝感情不露。

他似乎真的是累极了，在皎月这样隐约猜到他真面目的人面前，就一点样子都不做了。

皎月看得暗自心惊，她虽然肯定龙钱平日里定是带着面具的，却当真没料到龙钱这面具下面的人设，竟然是这种风格。

“哇，我感觉我和这位小哥会很合拍哦。”斯德维利尔的声音突然在皎月心中响起。

皎月熟练地无视了它，对龙钱道：“龙公子客气了，我等到底是未曾帮上忙，反而累得龙公子出手。”

龙钱就不再说话了，反而皎月在沉默了一阵后，继续问道：“不知龙公子对今晚这人的身份可有推测？”

龙钱没立刻回答，好一会儿之后，才说：“若是说和龙某有过节的，目前也就七杀阁而已，但今晚这人……虽也是一身黑衣，身法也极适合暗杀之类，龙某却也没在他身上搜到任何七杀阁的信物，所以倒也能不好断言。”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龙钱就直接说了，其实他心里知道皎月未必不能推测出来，只不过还是不信任他，所以如此试探罢了。

龙钱这话简直跟没说一样，皎月却并不生气，她本来就没指望龙钱能说出什么来，只不过是想和龙钱多说两句话，看看能不能在龙钱状态不佳的时候，得到些“一时口误”的情报而已。

“看他那身机关，我倒觉得，有可能是唐门中人也说不定。”皎月继续看似有逻辑的胡扯，反正就是不想让龙钱安静养神。

龙钱那可不是什么任人试探不反击的，乌黑的眸子扫了一眼皎月，就道：“龙某倒觉得，也有可能是山海盟之人啊，毕竟龙某从月山县一路过来，可是听说山海盟干了不少大事呢。”

龙钱这话确也属实，山海盟确实在同一天开始搞事了，甚至有的事到现在还没搞完，比如皎月来沈家讨要神兵皓月，就到现在都没个结果。

龙钱几人这回京的一路上，偶尔在马行换个马，也听了不少关于山海盟的事。

不论左琼仙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一回，山海盟确实打出了名声，坐稳了十二大势力之一的位子。

其余一些正道大派，诸如武当少林一类，虽觉得山海盟此番行事有些过激，但碍于其毕竟没干出什么草菅人命之事，只是普通夺宝而已，也不好过于苛责。

“盟内此前确实有计划，现在看来，这计划进行得还颇为顺利，可这和此种精巧的机关术又有什么关系呢？”皎月倒是干脆承认了山海盟早有计划一事，毕竟现在大部分行动都已成功，山海盟已是令人不得不忌惮的存在，无需再保密了。

“那精巧的各式‘炸弹’，可是集暗器和机关于一体的精巧玩意儿。”龙钱说到“炸弹”一词时，着意加重了语气，这个词是之前被他们抓到的鲁三和姜韧等人告诉他的，而他对这个词其实并不陌生，甄幕年就曾在讲到雷震子时，用过这个词。

“炸弹虽然精巧，但比之这等能附着于全身的机括，可是还有着不小差距的。”皎月这样说着，却没意识到，不知不觉间，谈话重点已经偏移到了山海盟身上。

龙钱眸中闪过一抹怀疑，却并未追问，一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个面子吧”的模样，反而恭维道：“说起这事来，龙某真是不得不佩服左盟主了，不但无声无息地培养出这么多好手，甚至还有这等擅长机关术的人才入其麾下，更不用说如皎月姑娘这般武功气度样样出色的亲传弟子了，简直可以说是已经站在这武林顶峰的人物之一。”

他一副完完全全发自肺腑的样子，却叫皎月莫名警惕起来，只摇头道：“家师志不在此，我们仙云门历来都只求那一条长生路罢了，人世浮华确如过眼云烟，不应贪恋太过。”

“是龙某俗套，总觉得天下人都求个功名利禄，却忘了如左盟主那般仙风道骨之人，又怎会贪恋这尘世的美好呢？”龙钱明明知道皎月这话估计连她自己都不信，还是做出一副惭愧之态，只因为……

“多谢皎月姑娘送在下回来，今晚委实麻烦姑娘良多，待龙某休整一番，明日必当郑重道谢。”龙钱一抱拳，也不等皎月再多客套，就干脆返身进了院子，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