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主公心中已有定计。”银盔银甲白袍的将军右手按着剑,恭敬地站在男子身后。
“这些年南征北战的,辛苦你了。”瘦削男子转过身,有几分感慨,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将军,男子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一摸他。
年轻将军略有些慌张无措的后退了半步。
男子伸出去的手落了空。
“春寒……待军营里无事,到我府上去吃个饭。”
“主公……”年轻将军有些为难的开口,只唤了两个字便被男人打断。
“春寒,你父亲辅佐了我这么些年,你的姨母又是我的嫂嫂,自远及近,咱们都是一家人,大不必如此生分。大可唤我一声叔叔。”
年轻将军突然单膝跪地,说道:“春寒不敢。承蒙主公厚爱,春寒才有今日,春寒惶恐,不敢逾越。”
男子低头去看,只能看见那银盔上一点红缨。
“这铠甲是你父亲穿过的——如今你也能穿了。”
年轻将军低着头,没有人能看见他的神情。
“这一晃,公瑾也走了这么多年,你们这些小辈也都长大了。”男子拍着栏杆,楼高远眺,穷极江河。
江河滔滔,翻尽黄沙。
“若先父泉下有知,定是念着您的。”年轻将军宽抚道。
“得遇公瑾,实乃我幸。”男子说道,“我记得,你家中还有个妹妹?已到及笄之年了吧?不如将她接来与你作伴。”
年轻将军猛然抬头,正对上男子的笑脸。
“将军大业未成,春寒绝不离开军营半步。”
“当年你父亲与我兄长是莫逆之交,而后又是分娶了乔氏双姝,才子佳人,为坊间一段风流佳话,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孩子?”男子好像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在年轻将军的背上敲了几下,银甲发出几声闷响。
“去把这身甲卸了,把自己收拾的干净点,今晚到我府里吃饭,你说你有多久没见你姨母了?”男子伸手想给这小子几个爆栗,看见头上银盔,又生生停住手,忍着气,踹他一脚,“把你这头盔给我摘了。”
年轻将军犹豫两三秒,还是慢慢的伸出手,摘下头盔,露出一脑袋被压乱的头发。
男子看见他的头发,更是生气。
“快滚,快滚,别在这碍我的眼,想当初你父亲在军营里,随我到处征战,数十日不合眼,他也不曾如你这般狼狈!”
年轻将军拨弄了几下自己的头发,默默的站起身来,把头盔罩上。
带上头盔,勉强能说是俊美,摘下头盔顶着那一脑袋炸毛的头发,实在是像个疯子。
年轻将军按着剑告退。
男子看着他一步一步下楼,靴子磕在楼梯上,发出邦邦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他心上。
男子看着他的背影,银盔银甲白袍慢慢的与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重合。
“可惜,这是周春寒,不是周公瑾啊大嫂,就是让你见到了又怎么样呢?当初周公瑾没有选你们是因为有我在,如今,又有什么不同呢?”
“亲戚?谁还不能是亲戚了,我倒要看看是妹妹亲还是你这个姨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