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刚落,一阵绵密的水珠落在了地板上,玄灵的魂体越来越接近透明,不过张嘴的功夫顷刻化作篆烟消散在屋里。丁零当啷地一声,一块如片麻岩的石块掉了下来,在地上闪着虚弱的光。
齐珩敛衽,蹲下身将石块捡了起来在手中把玩片息。
向丹阳面色复杂地看着他,问:“为什么,你明明可以不用跟她说嵇云以魂体救她一事。”
齐珩淡笑宽言:“她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分别?”
向丹阳笑了,这便是高高在上的神。
他原本还以为齐珩是觉得玄灵身世凄苦才让自己不处决她,现在才知道齐珩要的只是山石镜。至于玄灵如何,完全不在他考量的范畴。
并非说齐珩罔顾他人,而是他存于世间这么多年,与天地同寿。他已见过太多生死情尽,爱恨皆已休。一个绝情寡欲的神,何谈怜悯二字?
思及此处一阵寒意袭上心头,向丹阳再一次认清了横亘在他与齐珩间的现实——若他胆敢踏出一步,迎接他的便是不测之渊。
齐珩却见不得笼罩在他脸上的阴霾,手在空中一掸,将他脸上的灰色驱了一些。他思索片刻,似在斟酌考量向丹阳不悦的原因,他嗓音极低地解释:“你不用担心玄灵,她如今是鬼神之体,也是山石镜本身。等她自己想明白了,兴许就能出来。”
向丹阳:“要多久?”
齐珩:“百来十年也未可知。”
向丹阳嘴角抽了抽,跟神讨论时间就是想太多。对神来说,百年千年跟弹指一瞬又有什么区别?
向丹阳又问他:“玄灵说果子离家出走了是怎么回事?”
齐珩眉目平平寂寂似若无物:“深山老林日子穷极无聊得很,魔王松鼠生性又机灵活泼,若要它长长久久地待在那里不过是泯灭了它的天性,能偷得浮生半日也是好的,随着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