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秋菊在脑海里飞快地回想这个计量单位,可是现下她也想不出什么,只好颔首。等到齐珩收手之时已是物转星移,空气中弥漫着贾秋菊十分熟悉的消毒液味道,他们竟已置身在医院当中。
“大人这是?”贾秋菊还没问完身后的齐珩忽然一跌,若不是他动作快扶着输液架,整个人险些摔在地上。贾秋菊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血竟然还没止住,仍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察觉到贾秋菊盯着自己,齐珩不动声色地将受刺的左手收回袖笼。他温言浅浅:“快叫医生给他处理吧,我不能在此处留得太久。待丹阳醒了你告诉他,我稍晚再来看他。”
贾秋菊情不自禁地颔首,看到他往窗外踏了两步,又把高速路上女鬼的事说与他听。
齐珩宽慰她:“我知道了,稍后我会去处理,你照顾好丹阳其它不要操心。”
交代完这些他的身影匆匆消匿在窗前,空中只留下一点点霜花清冽的香味,窗台上蓝色的雪纺窗帘还在风中飘来荡去。
从医院出来后的齐珩不知为何颀长的身影拢在宽袍,被风一吹竟令人产生形销骨立的错觉,化成两米多长的黑长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似表达关心一般用刺状角鳞蹭了蹭他衣袖。
他伸手摸了摸它头,温柔道:“小龙,我没事。”
黑长蛇从嘴里哼哼,寒气蒸腾。
他垂头默了片刻,原本就寡淡至极的唇越发地苍白,唯有一双眼眸亮得惊人,对黑长蛇吩咐:“刚在医院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就去魂域将那阴灵拘来,留待丹阳亲审。莫要管我,我自己入山即可。”
黑长蛇作势要嘶鸣一声,却为他及时制止。他的语气很轻,却带有千钧重的威严:“小龙,此为人间。”
见他执意这样,黑长蛇绕着他依依不舍地转了两圈,这才腾空而起。随着它上升的幅度增高,它也慢慢显出原来的身形。幸好东方不白,它又为黑色这才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待黑长蛇立马齐珩才拉开袖袍露出左手,那白玉般的手心里鲜血淋漓,好不惨伤。
他虚靠着身后的建筑物,脸上浮出一抹苦笑,自言自语道:“丹阳,从前我用精血哺育你数百载,没想到你成人之后还要让我用骨玉伤了自己。只是这凝血不止的叫我如何是好?”
神乃刀枪不入之身,除了神自己,天下法器莫能伤及。那双鱼玉佩本就是取齐珩背脊上的骨节所成,他用自己骨化之玉伤及己身,为作法自毙,没有了制衡的对象很难止血。
随后齐珩一路行云窃雨,飞过高楼矗立的城市,在行至九华山头一处时忽然脱力笔直地往云下摔去。底下正是碧波千顷,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的江面。
就在他以为自己免不了入水之难时怀中所揣山石镜一团炽热,一截轻袅如烟的纱织凭空而出,左右穿行于他臂下架着他凌空踏水到了江岸的香蒲丛里。纱织一收,一名细辫里系着数条彩线的女子从空中扑落下来,及时地上前搀住摇摇欲坠的齐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