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苏侗得知林枫是学子,少不得要考校一番。这首《春雪》从后者口中缓缓吟出,苏侗少不得拍案叫绝。
他心里一阵激动,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这两句太过出众,郑州出了这等少年英才委实大快人心!
就在此时,马车即将到达的州学书堂外锣鼓铮铮,一众生员老师全站在门外,殷切期盼新任书堂监正到来。
李炳成是州学书堂现任监正,昨也他接到急函,新任监正走马上任,次日便达。
这件事透着邪乎,州学监正从京城调派而来,上任前一日才告知书堂,难道急函快马加鞭,竟只比马车快一日?这显然不可能,李炳成就算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大人要干什么,却也明白不同寻常。
他心里有气,无缘无故降职谁也不服。但他不是毛头小子,知道不能意气用事怠慢了大人,否则要吃罪。所以今日一早他召集师生静候,等候这位邪乎监正的到来。他倒要称称新来者的斤两,凭什么鸠占鹊巢。
没过许久,两辆车自远处路口出现。领路的是牛车,车上坐着几位学子打扮的青年,在这之后的是一辆马车,车夫粗布青衫,看起来很有派头。
州学书堂禁行马车,李炳成知道是监正来了。他早做准备,待牛车甫一掠过便躬身行礼,后方学子老师见状,纷纷稽首躬身,高唱:恭迎监正大人!
这一喊颇有声势,张炜几人一滞,惊讶回望马车。张炜认得州学监正李炳成,如今他带头恭迎,莫非车内老者是新任监正?
他也起疑,怎生得州学换了监正一点风声也无,实属不该呀!
他见车夫眯眼瞅着书堂牌匾,许是认得字,回头低声道:“老爷,州学书堂到了。”
里面传来“嗯”,揭开门帘,探出一包成纺锤的大脑袋。胖子迎着几十人殷切目光,不好意思挠挠头,也不用矮凳,迅速跳下马车。林枫紧随其后探出头,扫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李炳成,若无其事跳车。
而后才见苏侗慢悠悠走出来,老眼横扫,淡淡道:“有劳各位摆这么大排场,老朽不敢当!”
苏侗并不高兴!
“监正大人说笑了。”
李炳成干笑道:“这是书堂师生自发的,并非有意施为。”
“是么,”苏侗冷冷一笑,沉稳的眼神似是将李炳成看透一般。他下车再次扫视诸人,把每张面孔都记在心里。良久他又若有深意地说:“散了吧,诸位厚爱,老朽记在心里。”
“监正大人发话了,大家都散了吧!”李炳成转身,干笑着遣散众人。他心咯噔一下,悬在半空了。
苏侗若有深意的话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大人,你今日唱这一出有些不该!”众人一走,苏侗冷起脸来,老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李炳成试探道:“大人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