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登门,一家老小出门恭迎,谢府着实慌忙了一阵。老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多久便离去了。林枫一人待在堂屋,消化老人之言。
秦苍然,呵呵,这老头脑子有坑还是咋地,不逢年不过节,你特么见我干啥?
偏偏他这一见,真也好假也罢,推脱不掉。秦师俩字太重,像五行山,他就是孙悟空。亲身体味昨日老人的负重感,林枫明白脊背压弯的滋味。
聂荣祥一心让自己科举会试,是为这,老东西是一点脸都不要了,算计小辈,真有心。说回来,不明不白被算计,到现在才知道,心里不好受。
林枫给的陈老说法不可能是否定,京畿之行,是要受累了。
“公子,你哥哥又来了!”柳儿嘟着小嘴,初具雏形的小胸脯一阵起伏,似清风拂过的竹林,梢头摆动,引人遐想。
“呀!”
小丫头玉面羞红,“公子你....你...”
葱白玉指着林枫,小丫头羞赧又气愤,还有些说不出滋味。林枫哈哈一笑,“让他进来。”
“我才不,他和公子一样,不是好人。”小丫头气呼呼坐下。
“叫进来,听他说什么,再赶不迟。他一趟趟来,总归也烦人不是?”
林贤来了许多回,林枫不愿见他,一再推脱。今个儿不知犯什么神经,第四回了。有道是事不过三,再拒之门外,失了礼数,反倒成他的不是了。
林枫倒不怕失礼,不在乎,张彝爷孙已经这样了,文士们没上门咒骂已经给足面子。只不过怕牵连谢府,他们与自己不一样,孤儿寡母的,还要脸面。
小丫头道:“不用听,他殷勤这呢,给你说媒。”
“.....”
“说什么媒,谁让他说的?”林枫掩面苦笑。这个林贤,有胆色,一个屁不放,跑来给自己说媒了。真以为还是以前,身子还是他弟弟呀。
“别问我,奴婢哪里知道。就说媒这事儿,还是王叔套出话来的,您自己琢磨去吧,哪家小姐配得上公子你。”
偏头想了想,林枫还没说话,柳儿展颜笑道:“谁也配不上,您呀,是出了名的倒霉秧子,人浑的很。张礼可不就是人证?我看您是找不着婆姨的,也就咱府上的丫鬟,公子看谁顺眼,也就是收了,谁都同意的。”
林枫面露嗔怪,这丫头,巧嘴跟谁学的,主子也敢调戏。要是在宫里头,可没她的好。
“还不去,等我亲自去?”林枫一瞪眼。
小丫头不情不愿,踩在门槛上扮鬼脸,香舌吐了吐,琼鼻一声闷哼,这才巧笑跑出去。深宅大院里,这样的光景是如何也看不着的。林枫这是独一份,甭管主子还是丫鬟,谁瞧见都眼红。
林贤还是那一身长衫,上次见他,腿上夹木板、裹白布。如今好的差不多,只还是不利索。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那么容易。
林枫思忖着,这货敢乱喷,另一条腿打折了扔出去。
“你怎住厢房,谢家怎能这么对你!”一句话,林贤把林枫说蒙了。
“不住厢房住哪?主家的屋子我也住不得。”
“怎住不得,你是....”
抬手打住,林枫站起身道:“有话说话,莫整那些有的没的。说不出出门左转,不送。”
世态炎凉。
几月之前,林贤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离家而去、无根浮萍似得青年会有一日坐在宅子里,与自己说‘不送’!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世事变幻,竟是这般恍然若梦。
“我来,想为弟弟你说一桩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