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木片戒尺,跪地受戒,罚抄《周礼》百遍。
青年一头黑线,顾不得与众师兄弟庆贺,孤自一人跑去抄书了。
原以为此事到此为止,再无风波。只是第二日,客栈中多了许多生面孔。
起先,林枫并未注意,毕竟初来乍到,邻里不熟。只惊疑于这些人的目光,为何一寸不移,监视犯人一样。莫不是师父被天子征召的身份暴露了,旁人围观?
久而久之,便也不觉有异了。午时,萧悔从他二祖父、光禄大夫萧千瑜府上火急火燎赶来,一把将林枫拽进房中。
“你老实与我说,昨日那两人,是来寻你的?”稳重沉静的萧悔,死死抓住林枫衣襟,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圆瞪,彰显出心情极不平静。
砰!
还未出言,林枫便瞧见另一人踹门而入。徐素,昨日他才归家小住,现也一改慵懒之气,呼吸急促,紧张不已。
张张口,他问出相同的话,“昨日两人寻你来的?”
“嗯,怎么了?”
“果然,”徐素大呼出声,“师父下榻十余日,无人问津,缘何你一来便有门客,合着找你来了。”
他惊惧地缩缩脖子,“你可有失礼之处?要惹上泼天大祸的!”
想到陈忠提起楚平婴的一幕,林枫笑道:“没有吧,外人面前,我还是很守礼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松了口气。
又一想,这小子性子与人迥异,天南海北不着边际,他的守礼谁知可不可信。
一想到这,萧悔揪起心来,巴掌在林枫面前晃了晃,“一会儿有人来送请帖,给你的,记住不能拒绝,切记,一定不能拒绝!”
“为啥?”
“哪那么多屁话,拿着就是了,按时赴约,别多问。”心乱如麻,徐素彻底慌了。皇宫直来一道圣旨,小示儆戒,徐家乱作一团。能让不羁才子拘束成这样,他礼部侍郎的爹也不成,只有那几位。
差不多有底。
林枫点点头,“知道了。”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他隐隐察觉到了。昨日是引子,是青萍之末的一缕微风,真正的狂风骤雨,眼看要来了。
“外头那些生面孔,多是官员煊赫之家的从邑,多多留意,莫着了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悔道:“其中,你首要担忧两方人,一方是东宫太子,国之储君,乃国本。能不能碰你自己掂量,不说也懂。另一方,记住,别说做,想都不要想!”
林枫想了想,口中吐出两字,“魏王!”
京城根里,沾染不得的人事不在少数。城东柳巷、城北皇宫、某条街上栖息的纨绔,哪个掌心上不飘着一滩血、几条命?还有皇宫里的几家穷亲戚、天家几位不肖子孙,惹是生非......
林林总总,数不胜数,乃至不起眼的官家纠纷,茫然迷糊搭条命都不足为怪。
但要说绝不能碰,萧徐两家三缄其口,讳莫如深之事,大抵也是百官不敢言明之事了。算来算去,只有那么几件。而夺嫡,正是其中最寻常,亦最不寻常,更是绝不能沾染的一桩。
狼子野心,魏王楚成治的司马之心,谁人不知?与东宫牵扯丝缕,想来也避不开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