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刀一拖再拖,赐死诏书一改再改,所幸废了。时至今日,老头还有几年光景?
男子是懒得较真了还是别有其因,觉得老头有用,说不好,总归前者活到现在了。小日子还挺滋润,成了晋王的师父,声望极高。
不知咋地,总觉得牧老头在变着法挑战生存极限。
就羡慕这种人,作死还不死,多幸运!
“你呢!”楚平婴转向下方青年,指了指,豁然一笑,“罢了,东程,这小子你替朕好好教训。”
凝神屏息,不顾其他,男子与稍稍左下之人低语几句,便再不言语。
闻言,云邯端住的酒杯一晃,险些洒出来。
青年也摸不着头脑,跟着众人目光望向神色踌躇、双鬓斑白的云邯。后者亦望向林枫,目光一触,两人均是明白,此事与两者均无干系,是楚平婴。
“启奏陛下,这.....臣等二人非亲非故,如何能.....”
“今日无君臣!”男子厉声,大殿噤若寒蝉。
云邯赶忙低头:“是,臣实实无能过问他人,还望陛下.....”
楚平婴咧嘴一笑,如春风化雨,厉色不复,“你怎知非亲非故?秦老,朕记得东程与这小子,有些渊源吧?”
秦苍然起身,“启奏陛下,是,渊源颇深!”
一唱一和,整个王朝最顶尖的一波人,阒然眯眼,被两人蒙在鼓里,不得其解。只能用打量过青年千百遍的目光,环视二人,企图窥得蛛丝马迹。
结局自然是徒劳的。
定是有何辛秘要闻,干系甚大,只天子与秦苍然二人知晓。
越是如此,他们便越急于知晓。天子所好,上行下效,更何况还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天子。所图所谋,说小不会小,说大可就大了去了。
昨日才众目睽睽踏过险地的青年,转而被更大的风口呼啸着。一时间,林枫骑虎难下。
殿上高座,可不是客栈一帮跳梁小丑,不痛不痒。
心念电转,青年果断出言,“草民....”
“退下!”楚平婴大手一挥。
青年立刻闭口。男子言语轻柔,却无比决绝,帝王威仪容不得反抗。
叹了口气,青年走到最末位置坐下。
楚勉犹豫许久,拳头紧攥,同样叹息,没敢站出劝慰。想帮青年一把,但父皇积威深重,他不敢反驳。
直到林枫坐下,眼光黯淡,楚勉心中涌出的悔恨才像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云邯也落座,大殿气氛重又喧闹欢快,与之前无二。只在满堂哈哈大笑时,总有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角落便孤自青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