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两人就被搜寻的下人发现了,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头,灰溜溜‘请’进听潮阁。沾了晋王殿下的光,某位仁兄好歹留了体面,据下人说,陛下本意是将某人打四十大板,抬入阁楼,叫人瞧瞧欺上瞒下的后果。
典型地杀鸡给猴看。
没办法,谁让他不占理呢。接了请柬意味应承皇命,敢不露面,定个欺君之罪都不为过。若不是请柬来的轻盈,既无诏书圣旨,亦无昭告节礼,便是愣头青楚勉出面,一顿板子也逃不过去。
那可是四十大板啊,庆幸!
回想陈老之言,“谋定而后动,要走的踏实。”林枫暗忖,跟小屁孩躲洞里,确实欠考虑了。
听潮阁中热闹喧嚷,却因两人踏门而入,陡然变得寂静。高座主位,被一帮林枫并未见过却想得出身份的人,众星拱月般的围拢的楚平婴面色一沉,漠然盯住下方两道身影。
大殿中洋溢着喜悦的氛围,倏地压抑沉闷,落针可闻。
面目阴沉的男子突然冷哼,如一块砸在心坎的飞石。楚勉赶忙行礼,“参见父皇!”
后方青年当然不能如此随意,急忙大礼跪拜,“草民,参见陛下!”
上方男子目光一侧,瞬而又落回少年身上。随之而动的还有坐于两侧的老臣、才子,不过他们大部分盯着下跪青年。
初来乍到便搅动风雨的人物,原也是个人样,也未三头六臂,异于常人。
这些逼视的目光很是不适,青年蹭了蹭后背,余光掠过两侧诸人,不着痕迹。
“退下吧!”男子淡然开口,犹如往平静湖面投入石子,涟漪顿生。
楚勉躬身应声,文弱垂眉,走到上方右侧,本应是他的位子上。站在桌前,眉眼决绝身形笔直,他又躬身,“儿臣参研《周礼》,对小司寇木铎之言多有不解,便想着一人解惑,谁知竟入了神,才......”
“周公定礼本千百年前,不说疏漏猜度,传承今日亦难得惠解,无须羞愧,日后自然明理。”楚平婴淡然点头。
只在这类场合,男子才收去一身自负,圆润了些许。坐下一行,到底不是干瞪眼的。便是男子不宜方圆,也敢群起而攻之。
一位白胡子老头起身,惭愧道:“惑之不解,老臣之过也,臣妄为少师!”
林枫眼皮一跳,乖乖,晋王少师、鸿图阁大学士,牧野。
“爱卿多虑了,先贤下书不求甚解,勉儿焉能与之相比,通晓万事?”楚平婴挥袖笑道:“少年心性,该苦研经义,修养身心。”
手掌一压,牧野缓缓落座。
林枫撇嘴!
昨夜,陈老花了大半个时辰着重介绍、画了无数重点的老头,就这么轻飘飘坐下了。怪不得楚平婴有帝王做派,安分守己了。老头可是敢不分场合,一言不合掀桌子的。
注意,这里的掀桌子不是形容词,是字面意思,动词。已有具体事例可考,这老头在大庭广众下掀桌子不下六次,当着文武百官悍然行凶,酒水膳食洒落一地,啪啪打老楚家的脸。
不知真假的蜚语流言,更是层出不穷!私下底下指楚平婴老脸骂娘的说法都有!
做朝廷的命官还气势凌云,不枉此生。
一代大儒,活脱脱被老头过成地痞流氓,关键他还乐在其中,越活越快乐。男子无数次动了杀心,却挥刀不得,骑虎难下,毕竟人家占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