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姓少年拳头紧攥,骨节因大力捏的发白。另一只手牢牢扣住椅子扶手,指甲划过光滑椅背,刮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高姓男子寸步不让,“怎么,云兄弟不愿与诸位一说!”
少年狰狞道:“岂敢!”
“是岂敢说,还是岂敢不说!”
云立恒喉音一滞,卡在喉中进退不得。他眼神穿过屏风叶间罅隙,望见一道窈窕身影。
顺目望去,林枫也看到藏于屏风后的绯红长裙少女。继而他颇有些秀气文儒的眉头,沉的仿佛能滴出一缸冷水。
首位上,陈滢淡然抿了酒杯,“早说不用避嫌了,藏头露尾进不得唐家宅门!”
唐怡面色不悦,呵斥道:“丢人的东西,滚出来!”
屏风后,少女宛如受了惊吓的小猫,怀抱古筝,窸窸窣窣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一位清丽脱俗的姑娘,肌肤雪白,脸蛋珠圆玉润,眉心一点朱砂,古意盎然。原是极美的人儿,只是如今,这位姑娘微微战栗,臻首埋在胸前,水嫩娇躯因恐惧而轻微哆嗦,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眸眼眶湿红,泪痕未干。
她微微隆起的胸前,衣衫十分不整,衣襟半敞,裸露出大片雪白春光。再往下是惹人遐想的殷红肚兜,虽则仅有一角,阙如傲骨腊梅般怒放在肌肤的白雪中。掌心攥着两截断裂的绯红束腰,裂口丝线麻密,被人以暴力撕裂。
在此之前,显然有人对她行不轨之事。
女子走出屏风的刹那,云立恒眼球暴突,肉眼可见的攀上蛛网般的血丝,密密麻麻。
“久闻林兄大才,珠月,为林兄唱一曲《水调歌头》。这京城独有的小曲儿,幸得林兄大雅之笔才得以面世!”陈滢居高临下施令。
从始至终,人称小管仲的男子,未有一刻脱离林枫。哪怕与云小子互视,眼角余光依然紧盯后者。
珠月屈膝应声,雪白更甚。陈滢桀桀直笑,肆无忌惮逼视云立恒。
“不要!”少年怒而起身,珠月身形一顿。
陈滢笑笑,“云公子好大威风,旁人的事你也要管!”
“本公子偏要管!”
“是么,云公子请!”陈滢桀桀大笑。身旁唐怡目露凶光,“珠月,去!”
少女顿住的身子随话音落下,俨然如提线木偶,不由自主抬起莲步。两道清泪缓缓滴落,云立恒胸腔起伏,无力感死死压着他。
陈滢讥诮道:“云公子管一管看呀!”
林枫一言不发,兀的感到脚掌重物压上,胳膊被大力捏住。云小子祈求眼神近在眼前。
青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门牙,同时眼睛一眯,很危险的信号。他拍拍少年手背,“去吧!”
少年如蒙大赦,脱下长衫给少女披上。
唐怡怒喝:“珠月!”
少女猛地哆嗦,长衫抖落在地上。
林枫挥手打断唐怡视线,无奈道:“唐公子好大威风呀,人家的事儿也要管!”
陈滢一怔,嗤笑过后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人家的事儿?”唐怡反问道:“嫁夫随夫,何为人家的事儿!”
“好个嫁夫随夫,还真是合乎周礼呀!林某敢问,珠月姑娘嫁了么?”林枫笑。
桌上陡然寂静。
唐怡道:“未过门而已,如何算不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