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周瀚闻言眉毛一挑,“那你可知道今科三鼎甲中另外两位是何样人物?”
杨小娄听周瀚发问,忙敛去脸上的笑意,正经回道:“回禀大人,今科状元乃是沈誉沈老爷,榜眼是柳逸之柳老爷。”
“沈誉?”周瀚眉头一皱,思考了一下,“是丹阳郡的那个沈誉吗?”
“正是那位沈誉沈老爷。”
“可我记得十年前初进学时,他已是名传天下了,按理说早就应该出仕了,怎么到现在才来应试?”
“大人您有所不知,”说到这,杨小娄凑上前压低了声音道,“这位沈老爷是南府那位的人。”
南府豫王?周瀚心里犯嘀咕,之前在先帝灵前的那一场刀光剑影虽说是各方默契的隐了下来,但那一夜相王闯城西去的那一阵疾厉的马蹄金戈之声,住在这延平门两侧的人又有哪一个能忘记呢。当时相王年轻气盛,一气之下带着府兵闯城而去,占了凉州,割据西北,看着声势浩大,实则对朝廷来说却只是手足之疾。反倒是豫王,在那之后却稳坐南府,不动声色的聚拢了一帮朝臣为之驱使,天禄帝也轻易不能动他分毫。
本以为豫王在朝廷上终究是天然的势弱,但如今才刚开始,就有沈誉这般名重一时的人物亲自下场,看来这豫王手里还是有些底牌的。这一场恩科不过是豫王对天禄帝的一次试探而已,但对朝臣来说却是明晃晃的威胁了。新朝第一场恩科的状元都可以是豫王的人,那其他人心里自然要掂量掂量这两边的分量了。
两人正说着话,后面的仪仗也到了。杨小娄是开路喝道的前驱,正式的仪仗要比他走的慢些。
打头的一人鸣锣开道,后面跟着五六个人捧着两个捧盒,还有一乘四人抬的蓝呢轿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领头的差役上前来,拱手道:“照知周府老爷讳瀚高中殿试一甲第三名探花及第。”说罢笑吟吟地看着周瀚不做声。
周瀚看他这个样子哪里还能不明白,一摆手,让周广拿了五贯钱给他,“这一点小意思,诸位别嫌少。”
“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能沾一沾探花郎的喜气已是小的们的福气了,哪里敢嫌少啊!”领头的差役从周广手里接过钱,脸上笑的一朵花似的,一指后面的捧盒,说道:“大人,这是礼部出具的文书和官服,请大人更衣,之后乘官轿去赴琼林宴呢。”
周瀚点点头,说道:“有劳诸位稍候片刻,”说着看向周广,“广叔,请诸位东厢待茶。”
差役们一道谢过了,便都跟着周广去了。杨小娄接过捧盒,笑嘻嘻地对周瀚说道:“小的伺候大人。”
周瀚看刚刚其他差役对杨小娄那不甚理睬的态度,便知道这个杨小娄怕是日子没他说的那么好过,不然也不会这么积极的对着自己这个新科的仕子示好。虽说自己中了探花,但也不过是个官场新人罢了,更何况自己外无才名,内无世家的背景,若非别无选择,恐怕他杨小娄也不会这么近乎谄媚。
不过刚才二人的谈话被中途打断,周瀚还有些话要问杨小娄,便点点手,叫杨小娄一起进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