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高大的他居高临下，饶有兴致地打量了陆云竹数眼，嘴角蓦然翘起一个弧度。

他嘴唇微动，发出一声微弱的刺耳声。紧接着抓住她头发那只手，衣袖中陡然飞出七八只黑色小虫，纷纷扑向陆云竹，方一碰触到肌肤立即没入不见。

但见皮肤下鼓起数个小包，猛地朝四面八方滚去，霎时间几条细小的紫黑色痕迹如有笔画，慢慢延至全身。

陆云竹浑身巨痒难熬，先前的疼痛都没让她哼一声，此刻却忍受不住地剧烈挣扎嘶喊，仿佛钻心之痛。

“我这黑龙蚁滋味如何？哈哈哈哈哈！开胃菜，开胃菜！”老何满意地看着她生不如死的表情，狂笑不已。

一阵之后，他目露疯狂之色，“老赵，拿摧心磨来！传闻在此磨之下，没有几个能扛得住，咱们入教近十年，还未曾用过，今日就开开荤！”

“老何……这东西听说十次有九次会弄疯人，咱们……”老赵有些迟疑。

老何斥道：“你我这是在审讯别派探子！慌个什么！”

“好吧……”老赵无奈何，出门片刻便托着一个巴掌大的铜鉴回来。

“喏，你可悠着点。”

老何嘿然接过，将陆云竹身上的黑虫召回，紧接着将托在手中的铜鉴用真气一催，此物登时飞至陆云竹头顶，滴溜溜转起来。

陆云竹在黑虫离开的一刻仿佛回到了人间，正喘息不已，听对方二人对话，不知道接下来要使什么厉害招数，一时间满目怒火盯着眼前之人。

铜鉴在不停旋转，丝丝缕缕的金光从里面射出，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在地面上投影出另一个扩大数倍的图案，将陆云竹浑身罩在里面。

老何看着这番景象，嘿嘿一笑，“我就喜欢看你愤怒痛苦的表情！现在就算你承认是别派探子，也休想逃脱被此磨洗礼的命运！”

陆云竹死死盯着他，仿佛要记住他全身每一个细节一般，她现在已经明白，是否别派探子已经不重要，折磨她才是重点。

她咬着牙，无比愤恨地在心中怒吼。

这时，一阵麻痛从全身各处传来，初时只不过和蚂蚁咬相似，片刻之后便如针戳芒刺，宛如海浪一波又一波！

陆云竹撑了数息时间，针刺感渐渐加深，如有无数根厉芒从头顶穿入体内，刷子般刷向脚跟。

紧接着，针芒变成了刀剑，那感觉就像将她推入了一台巨大而密集的碎纸机，身体和意识瞬间被切成千百份！

她仿佛成了数百数千个人的集合体，每一份思绪和痛楚，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啊——！！！”

摧心之痛！

陆云竹煞白的脸扭曲成一团，即使她闭上眼睛，无数个世界、无数份光怪陆离的景象，依然流光一般挤入她的脑海之中。

“我……我是谁？哪个是我？！”剧烈的痛楚仿佛已经麻木，心神被分成了千百份！

每一份心神似乎都是一个不同的自我，她已经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自己，而自己又是谁人。

她狂甩着脑袋，不停地向后撞击绑住她的架子，鲜血直流。

就在这崩溃的边缘，有数百个金文，仿佛明灯一般，分布在每一个意识中，湛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