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钟唢呐声低沉的响起,带着某种森冷气息,如同阴恻恻的哭嚎惨叫般,在风中呜咽开来,传出老远。
素白的灵堂内,夏悠披麻戴孝,默默跪在一架大红寿棺的旁边,低垂着眼眉。
神色却有些发憷。
活了二十来年,守灵还真是第一次,而且这么接近棺材......要知道,里面装的可是完整的尸体,并非火化后的骨灰!
幸好,躺在棺材里的老头子死因是岁数到了,无疾而终,没有突遭什么横祸,家里办的“喜丧”。
另外身后的灵堂空地,同样跪了一长溜身披惨白丧服的十几人,勉强能给夏悠些许勇气。
不一会儿,外面司仪突然拉起了一声长长的唱喏:
“王员外前来吊祭——”
距离夏悠最近的一名中年人,见他依然在发呆,连忙凑过去:
“子远,有人上门吊信,你身为人子,该主动出去迎客......子远?”
“嗯?哦哦!”
夏悠半天才反应过来,“子远”是自己的表字,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站起身。
随即就见到外面的账桌旁,一名身材微胖的富态中年人,正把一个白皮封包递给账房管家,然后往灵堂走来。
“......”
见富态中年人越走越近,夏悠跨出门槛迎上去,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能先弯腰鞠躬,同时在心里迅速回忆。
“贤侄不必多礼。”
王员外抢步上前,伸手把夏悠扶起来,又满脸沉痛的开口:
“唉,夏老兄虽然不算高寿,但也过了六十,听说走得很安详,寿终正寝。或许是命中如此,贤侄当节哀,节哀!”
“谢谢王叔关心。”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夏悠引着王员外前往灵堂祭奠。
早有人烧好了香,他恭恭敬敬的递给王员外,随即重新跪在棺材旁,一手扶着棺木,弯腰低头。
当宾客前来吊丧亡者时,作为亲属的他,必须要扶棺回礼。
虽然穿越过来才一天,但整套流程,夏悠今天上午已经做了十来遍,根本不需要旁人再提醒了。
王员外手捏着燃香,对灵堂牌位鞠了几躬,便走上前,把香插到香炉。
夏悠正准备起身客套几句,扶着棺木的手,突然感觉到一阵细微的震动。
我勒个擦!
这让他心里一惊,就要缩回手。
恰在此时,门外的哀乐猛然一个拔高,撼动耳膜的沉闷鼓声响起。
迟疑了片刻,夏悠把手继续搭在棺木上,细细感应了一阵,发现根本没什么变化,不由得轻舒了口气。
“应该是那阵鼓声造成的共振......哪个混蛋带头敲起来的,差点吓死哥!”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以为棺材里躺着的老爷子诈尸了。
不怪乎夏悠身为死者唯一的儿子,面对亡父的尸体时,却还显得疑神疑鬼,胆战心惊。
因为论起来,他根本就不是这老爷子的正经子嗣......至少灵魂不是。
夏悠是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穿越者。
作为一名大四狗,他原本正在彻夜赶毕业论文,觉得疲累,便趴在桌上小眯了一会儿。
结果一觉醒来,突然就换了个世界,自己也莫名其妙占据了另一个人的身体。
并且,第一天这身体的便宜老爹就挂了。
于是夏悠只得在还未搞明白陌生世界的详情的情况下,硬着头皮为夏家老爷子操办后事。
幸好这具身体残留有部分记忆,他跟着夏家亲戚跑前跑后了一上午,旁敲侧击,总算把家族一众人的身份都大致先弄清楚了。
另外,环境有点奇怪。
虽然这里各种风俗文化都与地球古华夏隐隐类似,但却并非记忆里熟知的任何朝代。
“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