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瘸子

跟在顾文生身后，看着他那虚弱而枯瘦的背影，曹青山忽然觉得，顾文生那枯瘦的身体下面，有着一根顶天立地的脊梁，正是因为这根脊梁，连着他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的高大威武。

总是听读书人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或许，说的就是师父这样的人吧。

面对五夫人的时候可以不卑不亢，面对三小姐展示出强大实力的时候，依旧可以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

这份气度，他曹青山是打心眼里服。

他想，他这个赵家的下人，恐是一辈子都不敢跟三小姐和五夫人说出那样的话。

可不是那种恼羞成怒的狗急跳墙，看着顾文生如今那依旧平静和沉稳的样子，再联想起几天前他临出门的时候对自己说的那句“赚钱谋生”。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觉得师父这么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人怎么可能赚钱谋生，自己还可笑的想着，就算师父永远都不能像正常人那般行走，大不了自己以后照顾他一辈子好了。

想着想着，曹青山又开始傻傻的笑了起来，他的心里，从原来那种最真诚的感恩，又升起了浓浓的崇敬。

跟在顾文生身后走了很远，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刚刚才走过的路啊，怎么又走了回头路，他赶紧提醒：“师父，走错了吧？这是咱们刚刚走过的路…”

顾文生没有回头，只是从两鬓淌下的汗水表明，今天走的路，真的有些多了，身子已经开始吃不消。

虽是如此，但是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声音平稳：“突然来了兴致，今天再多说上几回，过会儿你也跟着进去，就坐我旁边，既然你叫了一声师父，也不能白叫了，能学多少就学多少，说书这个行当，讲究声情并茂，可不比种花容易……”

于是乎，这一天，除了席卷整个灵州城热门话题的三国演义突兀的推进到了“贾文和料敌决胜夏侯惇拔矢啖睛”之外，还多了一个郭适郭知府。

“知府老爷不是许文孝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郭知府？”

“人说书先生可没这么说，只说那郭适家中金碗玉砖，富贵逼人，每一餐非稀有不食，非极其昂贵不用，非高官不结交，就算是咱们的许文孝许知府，也堪堪只能与之同桌而食，酒敬则之…”

“啧啧啧…那岂不是说比咱们许知府还牛？咱们灵州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可别不信，早已经有人证实了，那郭适之妻但凡出门，必是扈从成群，珠光宝器，派头可比诰命夫人还大，对了对了，当时就有人说在云客酒楼瞧见了那郭适妻子吃的东西。

啧啧啧…那可真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要是咱们能吃上一样，都能吹上一辈子，可人家怎么样？齐活儿，也不是请什么贵客吃饭，就她一个人吃着玩儿呢，要我看啊，就算是京城里哪位，恐怕也没那郭适妻子这么阔气，这还只是郭适的妻子呢，若是他本人…啧啧啧…不敢想，不敢想下去咯…”

……

如此云云，伴随夏侯惇这个拔箭吃自己眼睛的人物演义故事令人津津乐道，郭适这个活生生，真实存在的人物便早早的被冠以了郭知府的名声在坊间流传开来。

有道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更何况还有赵锦绣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存在，郭适郭知府这个人物可谓是在灵州百姓的口中异常鲜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