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天气有些变幻莫测,刚才还阳光明媚,不多一会儿,又乌云密布了。
赵月荷回到自己的房间取钱,这些天酒楼的生意不错,倒是颇有盈余,再加上卖出去了几盆兰花,抽屉里除了几张天下钱庄的大额银票,堆满了成串的铜钱之外,还有几颗散碎银子。
随手抓了一张面值百贯的银票在手里,赵月荷心里又有些不得劲儿,倒不是因为心疼钱,而是觉得你顾文生要逞强,去青楼说书没说一声,要搬出赵家老宅也没说一声,如今你混得这般落魄,我赵月荷凭什么巴巴的给你送钱去。
当然,这满满的矛盾里面,其实更多还是因为去年成婚的时候落下的那个心结。
巧儿巴巴的站在门口没有进来,赵月荷出门,她便安静的跟在身后,从后院过来,赵月荷看天有些黑了,便又吩咐巧儿去拿伞。
巧儿折返而去,她继续往前走,然而,刚刚走到二进院子的时候,又见两个人正坐在假山旁边的石凳上鬼鬼祟祟的说着什么。
当然了,也不算是鬼鬼祟祟,蛰伏了好几天的赵锦绣和周尚真本来就是故意说给赵月荷听的。
赵锦绣大声说道:“哼哼…我家郭适也是他顾文生能招惹的?不识实务的狗杂碎。”
周尚真和赵锦绣一唱一和:“那是,让郭适叫人将他往死里弄,软的不行,还非逼咱们来硬的,弄死他个狗杂碎,人死了,和离文书也就不需要了…”
赵锦绣磕了颗瓜子:“这还用你说,昨天我家郭适就叫人去将他狠狠的揍了一顿…五娘你放心,我敢保证,过不了明天,那个没骨气的狗东西就会爬到咱们赵家来求饶,到时候你有什么气尽管出…
哼…还敢造我家郭适的谣,我家郭适身后可是有朱公子罩着的,我赵锦绣有钱,就显摆了,就吃山珍海味了,怎么着吧?”
……
赵月荷听得心里咯噔一下,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群势利的家人这些天之所以这么安分,原来是在自己这里没得到想要的,就换了目标,去为难顾文生去了。
这么算来,却是自己害了他了。
忽然间,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刚才从她视线里蹒跚而过的那个瘦弱身影。
顾家不认他了,又从小在京城长大,灵州城人生地不熟,连路都走不好…
听赵锦绣说昨天郭适派人去打了他…
那么他…还好吧?
赵月荷不敢再想下去。
急匆匆出了赵府,豁然,头顶咣当一声春雷炸开,轰隆隆…直震得整个灵州城都为之颤抖。
霎时,大雨如注,倾盆而下,整个耳边全是雨点敲打瓦片的声音…
一把撑开的油纸伞出现在她头顶,挡住了密密麻麻的雨滴,巧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下雨了呢,要不咱们先回去?衣服明天再做也不迟…”
赵月荷盯着雨幕看了好久,对巧儿的话充耳不闻,她说道:“他住哪里?带我去看看…”
他?
巧儿当然知道赵月荷口中的这个他是谁,说道:“桂花巷呢,进去一百五步左右的那个铁匠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