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弃说:“臣和陛下看朝堂诸公的角度不一样。这就好比是在一座楼上,陛下坐在最高处,中间是朝堂诸公,最下层是臣这样的人。陛下是从上向下看,看到的都是诸公的脸;臣是从下往上看,看到的都是诸公的屁股。看到的位置不一样,所以臣没有陛下这么乐观。”
“臣这是肺腑之言,所以不敢让太多人听见。若是传出去,臣就没法过了。”
李不弃这个比喻让赵祯觉得很新奇。他在书案前踱了几圈才停下来:“朕知道不弃你当年在文士手中差点儿丢了性命,但是不可如此偏激。你给自己取字‘中正’,朕就觉得甚好,望你时刻不忘中正平和。现在满朝上下虽不能说没有几个小人,但是大多还是正人君子。若都如你所说搞这等阴谋诡计,那么我大宋百年养士岂不是成了笑话?”
李不弃面不改色:“臣也希望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希望国富民强。所以臣才斗胆说了心里话,希望给陛下提个醒。但臣年轻,缺乏阅历,若是说错了话还望陛下恕罪。”
赵祯点头:“你这番话别人只怕是说不出来的,足见你忠心可嘉。只是你还年轻,不可总把人往坏处想。看来你还要多读圣贤之书,体会先圣与人为善之道啊。”
皇帝这是不高兴了啊。正好哈,咱躲到淳泽监读书去。李不弃忙躬身道:“臣谨记陛下教诲,一定多读书,仔细体会圣人教诲。”
皇帝的兴致明显受到了打击,已经没有了谈兴,淡淡地说:“好,那你就去吧。”最后还不错,他又嘱咐了一句:“记得多向范参政和欧阳永叔请教。有他们点拨与你,不是你自己读书可比的。”
“是。臣记得了。”
李不弃打定主意对皇帝的教诲好歹应付一下。一边琢磨着一边出宫,突然感到一丝阴冷的气息。扭头看过去,立刻看到韩琦正远远看过来。
呵呵,现在你要想杀劳资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李不弃给了韩琦一个大大的笑脸,深深一躬才快步离开。
在韩琦看来李不弃这就是向他示威呢。只是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整治李不弃。而且现在还有改革的大事要应付,只好先放下这档事。
奉旨拜两个大文豪作老师啊,这个便宜不能不占。李不弃回去就捡了自己练习的诗文比较得意,又没有什么禁忌的先让人投到参政府和欧阳修府上。看看时间还早,两人都应该还没散值就先去看看吕小胖新整的药材铺子。刚和坐堂的太医聊了两句高遵裕就追来了:“哥哥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兄弟定了坐头给哥哥洗尘。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去,不要让他们等久了。”
李不弃笑道“你这般着急,似乎不是要给我洗尘吧?”
高遵裕也笑起来:“其实是他们要哥哥想个办法让我等也上天飞一趟。现在是各家都有人上去飞过了,可我们几个家里却不让呢,总说怕掉下来。”
李不弃一边随他出门一边说:“都摔伤多少人了,石家那个远房可是掉下来摔死了,你们还敢飞?再说天这么冷了,飞上去会冻坏了。”
“唉,你没看到飞过一次的多能说嘴。俺们不服啊!”
这些公子哥都是家里的宝贝,李不弃可不打算惹麻烦,但是联络一下感情还是需要的。于是随高遵裕骑了马往酒楼走,在路上高遵裕的随人都远远缒在后边,高遵裕凑过来问:“听说官家让哥哥随范参政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