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蜜月颤声道:“是的,我知道,一个男人的生命中荣誉更重要一些,我对不起你”
霍休云一昂头道:“不,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倒是我对不起你很多,更对不起查子强,在你们新婚之夕,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
说完走到那棵大树下朝杜蜜云一笑道:“小妹妹!人生难得一知己,能得到你这种热心的知己更难,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今后我们也许很难再见面了,不过你有什么需要我效力的地方,赴汤蹈火,霍某也在所不辞!”
杜蜜云黯然地道:“霍大哥,人家难过死了,你怎么还忍心说风凉话!”
霍休云苦笑道:“我说的句句是真心话,相识一场,没有什么可留给你的,还柄剑给你作个纪念吧!”
说着伸出手中的长剑也凌空一挥,然后把剑插在树身上,带着一脸的落寞与惆怅走了!
杜蜜云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即将消失才伸手去拔剑,可是她立即怔住了,半响才叫道:“大姐,你快来看呀!霍大哥的剑痕比查子强还多出道呢?咦!他还用剑在树身上刻了字,我真不相信,他一剑之下能刻下这么多的东西,他的剑多快呀!”
站在玄武湖的城上,望着天上凄淡的月色,霍休云的心中有着说不出惆怅,那只是一钩新月,弯曲如眉,被罩在轻纱似的淡云中。
由月亮,他想起了杜蜜月,是的!这新月有一股淡淡的寒意像她的名字一样蜜月。
那弯弯的一钩像煞了深锁的蛾眉,可是外面那一重轻纱样的淡云又象是什么呢?象他们家中那一层揭不开的神秘。杜家的神秘太多了,一个没有男人的家庭,一个剑法盖世而不为人知的世家,这已经够怪的了,更怪的是王青铜,一个名震武林的豪侠,怎么会在人家当佣人呢?
不,不是佣人。尽管他在几个女孩子面前自称老奴,可是从那神秘的女主人杜藏红对他的态度上看来,他绝不是一个单纯的佣仆或管家。
还有,杜家与莫愁湖畔的另一个世家有宿仇,每三年必定要比一次剑,每次比剑一定要男的做代表,杜家连番失利。每一个男人都战死了,因此只好由三个女儿的丈夫做代表去出战。
王青铜把自己找了去就是为了这件事,自己受伤后,她们又找来了查子强也是为了这件事,自己与蜜月无法结合,逼得把新郎让给查子强更是为了这件事,那莫愁湖畔的韩家又是什么人物呢?这两家的仇恨是如何结起来的呢?为什么一定要男人做代表进行决斗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深深地困扰着他,杜蜜云只告诉他这么多。杜家的每一个人都怪,怪异的母亲杜藏红,怪异的管家王青铜,以及杜蜜月、杜蜜星还有她们家那些堂姐妹,表姐妹每个人都透着怪异,似乎每一个知道内情的人都染上了神秘的色彩,变得怪里怪气!
唯一正常的人只有那个小女孩儿杜蜜云,也许因为她的年纪太小得不够资格知道秘密,所以才正常一点!
负气走出杜家的大门后,他决心把那些人都丢开,只当做了一场莫明其妙的怪梦!连那个他曾经爱过的女子杜蜜月,他都不愿意再去想了。
也许她是一番好意,怕自己死在查子强的剑下,才毅然割断对己似有若无的情丝,硬逼着查子强向自己认输,中止了那场决斗,可是她该想到这种好意是一个男人能接受的吗?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仗剑游侠天下的人,荣誉比生命更重千百倍,她自己也是学剑的,应该明白这种胸怀,与其说是她的好意,倒不如说是她存心对自己的侮辱,这种女子忘了也罢,实在不值得为她去难过
可是他能忘得了吗?一个月的相处,晨昏相对,撩人的默默情思,多愁而美丽的眼睛,秋水般的明眸,他能忘得了吗?
黯然地一声轻叹,抬头望了一望长天、淡月,然后把眼睛移向那更远的地方,静静的秋夜,湖中的青蛙都睡了,不再发出那噪耳的诉鸣,然而他却仿佛看见了杜家庭园中喧天的鞭炮声,今夜,是杜蜜月与查子强的花月吉辰。
罩在新月外面的淡云像是新娘脸上的轻纱,查子强掀开那重轻纱,就可以得到一个美丽的妻子,然后明天他就要到莫愁湖畔去厮杀!去迎斗韩家的人。也许他会胜利,也许他会被人杀死,留下一个美丽的寡妇!
但不管怎样,查子强是不会后悔的,他肯为了蜜月向自己弃剑认输,放弃了一个男人最珍贵的荣誉,自然也舍得为她抛却头颅,舍弃生命!多傻的男人啊!
刚为查子强抛出一个叹息,霍休云立刻又为自己感到屈辱了,他连查子强都不如,否则杜蜜月怎会舍弃自己而甘心下嫁查子强呢?如果杜蜜月选择了他,今夜的新郎就是他姓霍的,明天去决斗的也是他这潇湘美剑客了!
如果换上了他,他会拒绝决斗吗?不会的!他在杜蜜月没表明态度以前,不是也立定了决心吗?
要说查子强傻,他自己又何尝聪明,可是查子强比他幸运多了,他是被人剔除了的!
想到这里,他在心中又涌起一层报复的快意,查子强并不比我姓霍的高明,在树上留下的剑痕就是一个证明,千手神剑在树上留下六十四道剑痕,我霍某却能留下七十二道,如果不是受了伤无法用出全力,我可以划出一百条剑痕,而且是在一剑之下完成的!
“愚蠢的女人!看见剑痕之后,你们会后悔了吧!后悔你们所作的错误选择!杜藏红,你以为查子强会比我高明吗?蜜月,你以为我姓霍的真的需要你的牺牲来保护吗?”